這是江青瑤最深刻而美好的記憶。而此刻想起這些,記憶便化身成千根萬根的尖刺從四面八方飛來狠狠地刺向她的心口。她開始反感這些點點滴滴,再想起一個故事的開頭,她便強迫自己打壓回腦海封鎖他們。她覺得哥哥那句“保家衛國”特別諷刺。家都沒了,衛什么國?她始終理不清家和國那個排在前面?
江青瑤想:“哥哥是因為什么原因參個軍要搞得跟失蹤了一樣?我自問有些淘氣,但不至于得罪你到要逃避我呀?是不是悠悠姐的關系呢?他不是你最愛最愛的人嗎?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是你背叛了她,還是她背叛了你?
悠悠姐怎么會背叛你?一定是你背叛了他。如果不是足夠愛你,那么溫柔恬靜的人,又怎么會背著父母遠離他鄉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
你是不是不愛她了?是不是你愛上了別人?所以想要離她遠遠的,當兵了連我都不告訴,是怕我把你的消息透露給她嗎?可是她現在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一個樣:喜新厭舊。愛的時候甜言蜜語一籮筐一籮筐的。不愛了,連看一眼都覺得生厭。一定是這樣子的吧!
你看吧!你欺負了別人,命運要安排另一個人來還到你妹妹身上呢!
還有什么理由來否定男人的見異思遷?還有什么來證明男人的一心一意?那樣愛媽媽的爸爸還是背叛了她。那樣優秀的你也逃不開“花心”二字。
是不是只有我們女人個個都傻白甜。我、易珊、悠悠姐和媽媽無一不例外。最傻最白癡的是媽媽吧!事實擺在了眼前還要選擇相信,還要付出生命去愛。有什么男人真值得一個女人生死與共?如果先離開的是媽媽,出軌的人是媽媽,爸爸會選擇拿整個生命去相信,去完成曾經許下的諾言生死不離嗎?”
這樣子想自己的爸爸和哥哥,江青瑤覺得自己真的瘋了。可是事實擺在她眼前,由不得她不去這樣想。那個說愛她一輩子的男人,說世界因她而有光彩,美好的男人。那個她付出一切去愛的男人。教會了她愛的同時教會了她不愛。他那樣輕而易舉摧毀了她對愛情的所有憧憬,把她關進了絕愛的監牢。
如果不是因為他,他怎么會失去女人這輩子所有最寶貴的第一次?如果不是因為他,她怎么會推遲回家的日子,讓父母在等她的時間里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她這樣子想著突又驚覺不是別人的錯,是她這個下賤胚子的錯,她天真的錯。
她在心里對自己說:
“為什么要去懷疑那么寵愛自己的爸爸、哥哥?為什么要去嘲笑自己的媽媽愚蠢?
我真該被千刀萬剮的。我為什么還活著?活著!行尸走肉的活著。還是已經死了,死了的我不是該下地獄嗎?看看我周圍吧!這不是天堂的樣子,也不是地獄的樣子。那么我肯定還活著。
我是要活著去侮辱我最愛的親人?還是要活著去嘲笑自己?是呀!我活該活著,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剛好可以用來折磨自己贖罪。
口里說著不懷疑哥哥爸爸,可是靈魂卻要深刻地去相信她認定的事實。
哥哥就是花心,拋棄了悠悠姐,爸爸就是見色起了欲。媽媽就是死也學不會聰明的倔強的大傻子。怎么會去相信一個死在別的女人床上的男人。相對于媽媽,我是不是聰明一點?醒得那么早。相對于媽媽,我是不是更傻一點?為什么不能做到像媽媽那樣子就讓自己傻到底不回頭?
愛如何?恨如何?相信如何?懷疑又如何?都改變不了我一個人要吞噬尖刀攪拌心的事實:你們都離我而去。你們怎么會相信我可以堅強地活下去?我不要讓你們如愿以償。我堅強不起來,一個人面對不了那么多是非,我想要逃避。我有選擇逃避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