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燭火仿佛被什么人吹動一般,晃晃悠悠,斑駁的石墻上守衛的影子被燭光照著,像極了扭動著的細長鬼影。
守衛的漢子似乎是有些冷,他用手環了環身子,看了看越發昏暗的光線,又用腳將淺睡的同伴踢醒。
“喂,趕緊起來,去剪一下蠟燭,也不看看這光,陰森森的,你們也睡得著!”
喊話的漢子似乎是這些人里的領頭者,被踢醒的守衛并沒有抱怨,揉著眼睛拿起桌上的剪刀,便要去剪斷燭芯。
細長的紅燭緊緊地被固定在燭臺上,融化后的蠟油在桌上凝固,形成了一塊塊蠟印,在搖晃的火光下更顯得晶瑩剔透。
帶著斑駁鐵銹的剪刀自裊裊升起的白煙中將燭芯剪短,紅燭的火焰驟然擴大,嚇了守衛一跳,他身形不穩地向后退去,手胡亂地抓著,直到碰到個有些僵硬的物體,方才停了下來。
還沒待他松口氣,一股怪異的臭味進入了他的鼻腔,被他所感知到,臭味有些像市場上的生肉**后的味道,卻又帶著刺鼻的酸味。
普通人或許會對這種味道感到陌生,但守衛絕不會認錯,半月來的值守,從初到此處的惡心,到值守多日的麻木,他太過于熟悉這種味道了。
嗅著這股異常濃厚的臭味,守衛身體也變得有些僵硬,他顫抖著伸手向后摸去,入手便是一種寒冷僵硬的觸感,手微微上滑,又沾上了粘稠的液體。
守衛感覺到身體漸漸冰冷,顫抖著收回手,食指上沾著些黑色的黏液,他伸到鼻尖輕嗅,一股刺鼻的惡臭猛然鉆入他的鼻腔,直沖大腦,讓他眼前一黑,便要昏死過去。
但求生的希望讓他緊咬著舌尖,強迫自己變得清醒,連滾帶爬地想要回到領頭的漢子身邊,卻被身后的東西抓住了腳踝。身體猛地一傾,掀翻了老舊的木桌,桌上立著的幾只紅燭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啪嗒”聲。
木棚內陷入了黑暗,似乎有什么污穢在其中悄然滋長。
突然其來的聲響讓另外一邊的兩個漢子有些警覺,剛想看紅燭的方向,眼前便已是一片黑暗。
領頭的漢子有些慌亂,他吞了吞口水,強行鎮定下來,對著那邊大聲喊到:
“阿木!你在干什么呢?發生了什么事?”
卻沒有得到回答,漢子有些害怕,轉過身子想要離開木棚,右手卻被某人死死拉住。漢子身體緊繃,雙手緊握成拳,想要攻擊身后拉住他的東西。
“大……大哥……不會真的有妖怪吧?”
身后傳來的聲音讓漢子微微松了口氣,他松開握緊的拳頭,假裝鎮靜地碰了碰身后那人,確定是自己的同伴后,才說到:
“慌什么,這世上哪來的妖怪,也不知道阿木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居然還打翻了燭臺。”
說完,他向木桌的方向走去,想要重新點起燭火,卻突然頓住,似乎從剛才開始這棚子里便安靜的可怕,只有他和另一個同伴的粗重的喘息聲,那邊撞翻了桌子的阿木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仿佛已經不在棚子里了一般。
漢子用衣角擦了擦手掌,掌心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慢慢地向木桌的方向挪去,平日里短暫的距離在此刻竟顯得無比的漫長。
漢子有些害怕,轉了轉頭,想叫上身后的同伴一起去看看,卻發現身后已是一片不見五指的黑暗,剛才拉住他手的同伴已經隱沒在了黑暗中。
他低聲喚了兩句,卻不見回答,身后便是噬人的黑暗,于是他也不敢后退,只能慢慢地向前,想著只要點起燭火,便能夠看清同伴們的狀況。
此時涼風從窗口灌入,為漢子的手臂上布上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他緊了緊衣裳,一點點地向前挪動著。
因為沒有月亮,所以昊天世界里的星光便格外璀璨,此刻厚厚的云層被風吹散,點點星光自窗口灑入,為破舊的木棚里帶來微弱的光亮。
漢子有些喜悅,就著星光向木桌的方向看去,只見桌旁坐著一道身影,背靠著木桌,目光緊緊盯著墻壁。
“阿木?是你嗎?阿木?”
漢子有些急切地喊到,腳下的動作加快,向著身影的方向走去。
他在鎮上的朋友不多,與阿木的關系是極好的,自然不想讓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