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家里面的人犯了事情,第一時間就要遞上拜辭折子,示意自己御家不嚴。
至于是不是罷免,那就要要看皇帝的心情了。如果皇帝不爽你,那么你就要回家了;可若是皇帝覺得你還不錯,那就會慰留你,甚至還會下旨赦免你家里面人的罪過。
這樣的事情朱佑樘以前也干過,算是大家約定俗成的事情了。當然了,基本上也就是這樣了,辭職就是最大的懲罰了,基本上不會連坐。
除非是造反這樣的罪名,這也是士人給自己套的一個保險。
可是朱厚照的做法卻廢了這個保險,家里面橫行地方,官員不但要罷官,還要入最罪,直接拉去固原修城墻。
這個誰受得了?不說其他的,自己家里面的事情,自己清楚得很。
家里面怎么發家的,誰家不干點破門滅家的事情?要不然,那些流民怎么來的?
都說自己家是耕讀傳家,可是這耕讀你得有地耕吧?這地哪里來的?天上掉下來的?靠種地攢的?還是官府分的?
還不是別人的地。別人的地為什么給你?要么是投現的,要么就是你搶的。你搶人家就給?這里面多少骯臟的齷齪事。
真要是被翻出來,被入了罪,那么自己這些人豈不是隨時都要被入罪?
原本最多也就是罷官,甚至都不用。即便是罷官了,回去待上幾年,說不定就起復了,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現在太子殿下這么搞,這怎么行?
我們這么多年給自己爭取來的福利,你說推翻就推翻了?
于是奏疏自然像雪片一樣飛進了宮里面。
朱佑樘看著自己兒子的奏疏,心里面盤算著這件事情該怎么做。這事這樣下去肯定不成,得想一個解決的辦法。
“陛下,該上朝了。”賀能看著朱佑樘還站在那里,忍不住上前走了幾步,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這讓賀能對太子殿下的奏疏很好奇了,這究竟是寫了什么?怎么讓陛下如此了?不過賀能也不敢問啊!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朱佑樘嘆了一口氣,他有些頭大,他知道今天的早朝怕是消停不了了,估計會有人直接彈劾自己的兒子。
如果真的是一邊倒,那么自己該怎么辦?難道真的將兒子從西北弄回來?然后懲處一下?
不能這么干啊!
如果真的這么干,這會讓自己的兒子威嚴掃地,同時讓臣子們凌駕于儲君之上。這不是治國之道!
甚至兒子心里面也會心懷怨恨,自己兒子的脾氣自己還不知道?如果真的記這些彈劾的人的仇了,等到他繼位的那一天,說不定會直接大開殺戒。
對于自己兒子敢不敢殺人,朱佑樘從來都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