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憲雖然沒有能力滌蕩浙江,但是他可以上奏折,把這件事情上報到朝廷,讓朝堂上面去管。
如果朝堂上不管,那么和張憲沒什么關系。他也算是盡到了一個臣子的責任。
可是張憲卻沒有這么做,那就說明他心里邊不是這么想的。他有很多顧忌,不想在浙江搞出什么大事情來。
朱厚照心里邊很清楚,不過他沒有選擇拆穿張憲,因為他知道這種拆穿沒有意義。
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朱厚照早就領悟了。這一次自己是來辦大事的,不可能把所有的官員全部清洗一遍。即便是事后算賬。也不會現在就動。
何況比起其他的官員,張憲真的好了不少,這樣的官員已經是難得了。
雖然說起來很悲哀,可這就是事實,朱厚照也沒有辦法改變。或許以后能改,但不是現在。
浙江那邊的官場不宜有大動作,因為朱厚照需要他們為自己穩定地方。
一旦把浙江的官場上下全部清洗一遍,到時候誰來幫自己管理浙江?
那就真的亂套了。
朱厚照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所以他決定留著張憲,即便他有一些無傷大雅的事情瞞著自己。
“太子殿下,浙江布政使韓泰、浙江按察使周怡在外面求見。”劉瑾來到朱厚照的身邊,恭敬的開口說道。
“他們兩個來了?”朱厚照有些沒想到似的說道。
朱厚照轉頭看見一邊的張憲,見他也是一臉的疑惑。
顯然張憲也不知道韓泰這兩個人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到這里來。
于是朱厚照就轉回了頭,對劉瑾說道:“那就讓他們兩個進來吧。”
“是,太子殿下。”劉瑾答應了一聲之后,轉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時間不長,韓泰兩個人就被帶了進來。
見到朱厚照之后,韓泰兩個人沒有絲毫的遲疑,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伸手將自己的官帽子摘了下來,然后開口說道:“臣等有罪。”
看到這一幕之后,朱厚照笑了,開口問道:“你們兩個在做什么?”
韓泰兩個人當然不會以為朱厚照是真的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不過是想讓他們自己說罷了。
于是韓泰兩個人開口說道:“臣是來請罪的。”
“請罪的?這話從何說起?說說看吧。”朱厚照笑著說道。
于是韓泰先開口了,畢竟他是上官。
這一開口就是掏心掏肺的,把自己到了浙江之后干的那些事全都說了一遍,如何勾結當地的士紳,如何侵吞朝廷的屯田,如何勾結奇異齋,一共收了多少錢,全部都說了一遍。
這一席話不但讓朱厚照沒想到,讓一邊的張憲也沒想到。
一來是沒想到兩個人居然做了這么多事情;二來是沒想到兩個人居然如此坦誠,這真的是什么都往外說。
他們難道就不怕太子殿下把他們的腦袋砍了嗎?
朱厚照看了一眼韓泰,然后又轉頭看向了周怡,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呢?”
韓泰都已經說了,周怡自然不可能有所隱瞞,于是他把自己的事情也全部都說了一遍,他如何勾結士紳,如何幫助他們欺壓百姓,如何幫助他們放高利貸,全部都說了一遍。
朱厚照看著這兩個人,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事實上對于這兩個人,朱厚照早就有所安排了。
韓泰他們不像張憲,壞事做了那么多,自然不可能饒了他們。
朱厚照準備拿他們殺雞儆猴,沒想到這兩個人自己跑了出來。
看了一眼韓泰二人,朱厚照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開口說道:“真沒想到。原本在出京城之前,父皇還和本宮說,不要大膽妄為,天下的官員非常多,即便有幾個敗類,但也無傷大雅。畢竟官員們都是讀圣賢書的人,再壞也不至于壞到哪里去。”
“可是現在看到你們兩個,聽你們兩個說的這些事情,本宮都替你們害臊。你們辜負了陛下的信任,辜負了你們讀的那些圣賢書。現在跑到本宮這里來,你們想做什么?想讓本宮饒了你們?還是想讓本宮殺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