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則是當先跪坐在竹席上,等曹德也跪坐下來后,才緩緩開口。“德弟,這件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再向外人提了…”
“早在昔日他提出破黃巾、納黃巾法門時,我就有所懷疑,再加上隱麟的特性太過明顯,姐弟同行,還有年齡,早在半年前我幾乎就篤定他便是月旦評中提及的,那‘得之可安天下’的隱麟…可…”
不等曹操把話講完,曹德搶先問道:“大哥一早就知道了?那…大哥是刻意裝作不知道?”
“哈哈…”曹操擺擺手,笑著說道。“德弟無需糾結于此,陸羽是不是隱麟重要么?哈哈,重要的是在他的謀劃下,咱們坐穩了兗州,如今又將徐州四郡收入囊中,更重要的是陸羽是我的幕府功曹!”
“只要他不想說,我曹操可以糊涂一輩子,可以替他瞞著一輩子!再說了,德弟呀德弟,經歷了瑯琊的變故,你難道…還沒有悟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么?”
霍…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么?
曹操的話于曹德而言無異于醍醐灌頂,好一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昔日,曹仁將軍將隱麟提出的這“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帶給他與阿翁,可…他們全然沒有當回事兒。
結果呢?瑯琊變故,車隊劫掠,死傷一片哪…若非隱麟早有預料,他曹德如何還能活著?如何還能在這里再度見到大哥呢?
懂了,大哥的想法是對的…
隱麟的名頭太過響徹,特別是那有些玄奇色彩的“泄露天機”,哪個諸侯會放任隱麟效力于他人呢?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今兒個這八個字,曹德是徹底的悟了。
“大哥是對的,愚弟只是沒想到大哥一早就知道隱麟的身份…還專程跑來提醒。”曹德感慨道。
曹操則是主動倒了兩盞茶,將其中一盞推到了曹德那邊。
“德弟說有三樁要事?這第一樁事關隱麟,那第二樁,第三樁呢?也是十萬火急么?”
噢…曹德拍拍腦門,也顧不上喝,急忙開口。
“第二樁也是關乎陸羽的,他…他脖頸間帶著一塊乳白色玉佩,那玉佩上刻著的是‘吉利’二字呀…”
這幾乎就是另一種說法的闡明。
——大哥呀大哥…陸羽是你兒子啊!是你與那頓丘縣的女子生下的、遺落在民間的長子啊。
這邊,曹德說的無比急切…整個人都往曹操這邊靠近了幾分,在他看來這樁事,比陸羽是隱麟更重要十倍、百倍!
而大哥曹操的反應也該是臉色驟變,拍案而起!
可…大出曹德意料,曹操這邊聽著是云淡風輕,甚至…他的眼眸都沒有一絲的變化,都沒有眨動一下。
這…
曹德猛地一拍腦門,這才意識到,糊涂了呀,他都能看出來陸羽帶著的乳白色“吉利”玉佩的來歷,大哥曹操又怎么會看不出呢?
等等…
曹德的眼眸猛然抬起,與曹操四目相對。
沒錯,如果…大哥曹操早就認出了這塊玉佩,那…那陸羽的身世大哥豈不是早就知道了,可為何…為何時至今日并沒有告訴他呢?
當即,曹德的心頭生出了無限的好奇。
“大哥…”
不等他開口,曹操的話搶先一步。“德弟,我知道你想問什么,為何時至今日,我并沒有告訴‘羽兒’他的真正身世!”
“為何呢?”曹德的腦袋再度向前探,整個腦門上全是問號。
“時機不到…”曹操吟出這四個字…
當然了,曹德哪里知道他心里的苦呢,羽兒這么出色,他巴不得盡快與他相認,可一來,他旁敲側擊的詢問過曹休許多次。
根據曹休的回話,陸羽對他的這位生父依舊報以莫大的仇恨,強行相認,曹操怕適得其反…
畢竟…
陸羽如此機敏、聰慧,他這腦子能助曹營騰空萬里,若要心生抵觸,讓曹營一敗涂地怕也只是一息之間,曹操不敢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