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城,司空府。
天色已近黃昏,曹操放下了手中的竹簡,詢問身旁的許褚。“陸司農還沒有到么?”
今日的曹操心情大好,下午的時候,他特地去伙房包了一些牛肉餡的餃子,就等與羽兒在晚飯時一道享用。
“已經派人去請了。”許褚如實稟報。“只不過…太學那邊發生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兒,陸司農多半是為此耽擱了。”
太學?
曹操一下子抬起眼眸,來了興致。
“說說看。”
“是太尉楊彪之子楊修,因為提出要退學,故而被陸司農狠狠的責打了一頓,聽說打的皮開肉綻,這事兒甚至驚動了滿府君。”許褚照實講。
嘿,曹操眼珠子一轉。
退學?因為退學把人打的皮開肉綻?偏偏這人還是太尉之子楊修,怎么看起來…這么像是報復啊?
羽兒是因為祭祀時楊修的冒犯,故而如此么?
想到這兒,曹操繼續問:“最后怎么處理的?”
——“滿府君將楊修押入大牢,聽說要嚴加審訊。”
這…
曹操眼眸瞇起,他在思索…
思索這件事兒,又或者說,是思索羽兒的用意。
縱是報復?依著羽兒的心智怎么可能公然報復?再加上他如今的身份,這是要被朝野非議的,而這太不符合羽兒一貫的行事作風。
“陸司農責罰楊修的時候?有沒有提到什么?”曹操追問道…
許褚略微思索。“有提到,陸司農的意思是,這事兒沒完,若然楊彪不辭去太尉之銜,陸司農會一直將楊修揍下去。”
霍…
這話脫口,曹操眉頭凝的更緊了,這是什么情況?羽兒何必如此呢?難道…有深意?
曹操是絕頂聰明之人。
細細的將前因后果全部思索了一遍。
一下子,懂了,曹操全懂了。
他就說嘛,羽兒什么時候這么狂暴了?憑著他的腦子、他的身份,若真的要報復,那何止能想出一百種方法?
公然報復,這看似最狂暴的行為,實際上,羽兒是在提醒楊家,提醒楊彪將有大劫。
看來羽兒是算到他曹操要對弘農楊氏動手了!
至于…逼其辭去太尉之銜。
呵呵,看似是無理的要求,可唯獨曹操知道,這是避免他曹操與弘農楊氏決裂的唯一方略。
當然,從曹操的角度看來,他也不想與弘農楊氏徹底的撕破臉皮,這無異于與漢庭對峙。
可太尉這個頭銜就好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他的頭上,讓他喘不過氣來。
若不趁著袁術與楊彪的關系,拉下這座大山?
以后還有這么好的機會么?
若然楊彪能識趣,主動辭官,那自是再好不過。
只不過…
呼。
曹操呼出口氣,羽兒如此拙劣的演技,如此苦心,就不知道弘農楊氏能不能察覺到了。
“呵呵…”
想通這中間的原委,曹操淺笑一聲。“為我與朝廷的關系不至于太過難看,陸司農是煞費苦心哪!那么…”
講到這兒,曹操眼眸望向窗外。“就是不知道,弘農楊氏會如何決斷了?”
此刻,曹操心頭平白多出了一個想法,羽兒既做到如此地步,若然弘農楊氏識趣,楊彪主動辭去這太尉官銜,這事兒也就罷了。
若弘農楊氏依舊不識趣,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曹操不介意讓整個弘農楊氏皮開肉綻。
事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