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劉曄則是眼珠子一轉,他嚴格控制著自己的酒量,根本沒有醉。
不過…
他心中一直有個疑問,人多的時候不好問,只好私下里向程昱程司馬請教。
“程司馬,我有一事始終不明,實在是不問不快呀!”
“子揚賢弟,但問無妨,此間茅房之側上不通天,下不通地,只有你、我…”程昱笑著回道。
“這…”
劉曄眼珠子一轉,當即問道:
“方才戰報傳回,我才知曉‘彭澤’戰場,黃祖軍待江東兵靠岸后,搶先燒毀了他們的船舶,斷其后路,如此這般全殲敵人,更是斬殺孫家兒郎孫賁、孫輔,沒有放走一個殘兵敗將!反觀咱們廬江戰場…”
劉曄的話沒有講明,可…哪怕是醉著的程昱,一樣能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彭澤、廬江…
兩場戰役,明明都是因為陸公子的料敵于先,準確的算到對方的侵襲,事先設下埋伏,以逸待勞!
明明廬江也可以使用與“彭澤”相同的辦法,就是待孫策軍靠岸后,先行燒毀船只。
如此一來…可不就是甕中捉鱉!
他孫伯符與這兩萬江東兵是插翅難逃。
可…為何?
程司馬沒有這么做呢?
明明黃祖都能想到燒其船舶,斷其退路,劉曄絕不相信,程司馬…或者陸公子會想不到。
也就是說…
劉曄篤定,陸公子對程昱有所授意,沒有讓他對孫策趕盡殺絕。
心念于此,劉曄的眼眸抬起,他無比好奇的望向程昱。
別說…
這么一問,程昱的酒一下子就醒了。
這劉曄不錯呀,敏銳的很、睿智的很,能夠從戰場的變化看出最細微的部署。
不愧是陸公子看重的人。
“哈哈哈…”
程昱當即笑出聲來,他提起了幾分精神,細細的解釋道。
“子揚賢弟?你怕是還不知道吧…這次,我奉陸公子之命,南下廬江,所為的乃是三件大事!”
“至于孫策,他并不在陸公子這三件大事之中!”
霍…
三件大事?比擒住或者是殺掉孫策還重要么?
劉曄的眼眸一凝。
程昱的話還在繼續。“至于為何沒有放火燒船,斷江東兵的退路,以至于放孫策一馬,這個…陸公子專程提及過!”
念及此處,程昱的語氣變得嚴肅了起來。
“子揚啊,你可知道什么叫‘過猶不及’?可知道…為何攻城時往往‘圍三缺一’?”
“哈哈,陸公子善于算計人心,不燒船是為了給江東兵退的希望,只要有希望,他們就不是哀兵,就不是背水一戰,從而…也不會爆發出無限的能量!”
“所謂哀兵必勝,更何況江東兵的戰斗力遠勝于劉勛的兵馬,他們的統領更是橫掃江東,戰無不勝的小霸王孫策,燒船的話是在賭,賭贏了是慘勝,賭輸了,或許大好的局勢頃刻間就會葬送,就會翻轉!倒不如…放他們一馬,咱們平白無故還賺了一百余艘戰船呢!哈哈!”
呼…
聽到這兒,劉曄長長的呼出口氣。
原來如此啊…
他正想開口表示對陸公子那“千里之外,卻將局勢諳熟于心,算無遺策”的佩服之情!
哪曾想,程昱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整個人懵在了原地。
——“子揚啊,在你、我看來,或許孫策是一個威脅!”
——“可在陸公子看來,孫策從來就不是一個威脅,甚至,這小霸王比任何人都好對付,因為他縱然活著回去,卻依然離死不遠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