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應該還沒忘記是誰奪走了我的一切,把我變成了一個卑微下賤的半吸血鬼的吧?難道不是你那蠻橫愚蠢的瘋子妹妹毀了我那時候的人生嗎?”
“她把我當成她的狗...任她玩弄,玩膩了就一腳踢開。”
狄肯手里扣著玻璃杯,將那精致的玩意狠狠的砸在了蓋塔羅的腦袋上,在玻璃杯的破碎聲中,蓋塔羅的臉上被劃出了一道恐怖的傷痕,但下一刻,那傷痕就開始愈合。
“妹妹不停的作孽,哥哥不停的收拾爛攤子。”
狄肯嗤笑著說:
“你其實也挺不容易的,我的議長大人。有那樣一個瘋子妹妹,一定很不好受吧?你把她送到哪里去了?舊金山?還是芝加哥?你知道我不會忘記哪種恥辱的,對吧?所以你把她送走了...真是個聰明的選擇。”
“我不會放過她的。”
狄肯似乎玩膩了這種虐待敵人的游戲,它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它從手邊的桌子上拿起一盒防曬霜,一點一點的涂在自己的皮膚上,它對蓋塔羅說:
“在我得到了最純粹的傳承之后,我會親自去找她的,我會把她當年施加給我的恥辱...加倍還給她!我會看著她在陽光中熊熊燃燒,聽著她的哀嚎入睡...”
狄肯仔細的涂著防曬霜,每一寸皮膚都沒有漏過,它輕聲說:
“相信我,那一天不會太遠了。但這一次,你這個好哥哥,可再也救不了自己那瘋子妹妹了。你連自己都救不了。”
“我都說了,我們兩之間,從一開始,就是私人恩怨!”
蓋塔羅沒有說話。
這個年長的吸血鬼議長閉著眼睛,就像是引頸就戮的勇士一樣。
它的這種沉默的姿態,讓狄肯稍有些不滿,它沒有欣賞到蓋塔羅的哭嚎,這讓它的復仇多少缺了點味道。但這也沒關系,在這場吸血鬼的游戲里,它已經快贏了。
只要再踏出最后一步...它就贏了。
只可惜,一直陪在它身邊的那個女人,已經看不到這一切了。
“你看過紐約的日落嗎?”
狄肯涂完了防曬霜,它將墨鏡戴在眼睛上,然后走到窗戶邊,扭頭看著滾在那里的蓋塔羅。它輕聲說:
“在長灘的沙地里,看著太陽一點點的落入海平面之下,那如火焰燃燒一樣的云彩掛在天空,還有帶著腥氣的海風吹打著你的臉。那是我還是一個人的時候,每個下午都不愿意錯過的一幕。”
“那些最平凡的東西,只有失去之后,才知道多么珍貴。”
這一刻的狄肯,似乎變成了一個憂郁的詩人,它沉默的伸出手,握住了這房間里緊閉的窗簾,下一刻,它的聲音又變成了那種不羈中帶著一絲譏諷的語氣。
它回頭看著蓋塔羅,滿是諷刺的說:
“哦,我忘記了。偉大的蓋塔羅大人,是一個高貴的純血種,你大概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從沒有看過日出日落,對吧?”
“讓我來彌補你這個遺憾吧。”
“唰”
狄肯一把拉開了別墅的窗簾,下一刻,那金色的陽光就像是瀑流一樣順著窗戶照入室內,就像是驅散黑暗的燭火一樣。
全身涂滿了防曬霜的狄肯張開雙臂,站在那傾瀉而來的陽光中,就像是回到了身為人類時的姿態一樣。
而在它身后,蓋塔羅的軀體上,就像是被烈火灼燒的紙片一樣,一縷縷白色的煙霧就如燃燒的皮革一樣,在它的每一寸皮膚上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