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你記得把啞巴大叔也一起接過來喲。”我叮囑甘蓉說,
“嵐嵐,啞巴大叔來不了了。”甘蓉在電話里的語氣一下低了下來。
“甘蓉,啞巴大叔怎么來不了啊?”我急切地問。
“嵐嵐,啞巴大叔在春節前就已經去世了,我們怕你傷心,就一直沒有告訴你。”甘蓉難過地說。
“你說什么?”我語調一下高得嚇人。
“嵐嵐,你別難過哈!我們本來是打算到了再告訴你的,又擔心你知道后,當著外婆的面難過,把外婆氣倒了。我們一直瞞著外婆的,外婆到現在還不知道啞巴大叔已經去世了。”甘蓉解釋說。
“甘蓉,謝謝了!麻煩你們照顧好我外婆!我掛電話了,對不起!”我說完,掛斷了甘蓉的電話,傷心地哭了起來。
冉茂杰聽見哭聲,趕緊從廚房跑了出來說:“這是怎么了?打個電話,打著打著還哭上了呢?甘蓉惹你生氣了?”
“什么甘蓉?我啞巴大叔去世了。”我一叫著啞巴大叔的名字,眼淚又嘩嘩地流了下來。
“嵐嵐,別太傷心難過,擔心哭壞了身體。”冉茂杰摟著我說。
“能不傷心嘛,我一出生就沒有了爹娘,是外婆和啞巴大叔把我養大的。本想這次把他們一起接過來享享福。我接遲了啊!我早應該把他們接過來的呀!啞巴大叔一天福都沒有享到。我后悔呀!”我說著說著,又大哭起來。
“嵐嵐,人死不能復生,我們愿啞巴大叔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安好,你也要保重身體呀!”冉茂杰努力地勸著我。
“我總是記著啞巴大叔帶我到地里教我種菜,陪我采野花,帶著我到山上采草藥,到小河里抓魚蝦。春天給我逮蜻蜓,夏天給我逮知了,秋天帶我一起到田里撿谷穗的場景。每每那時,我們困了累了,席地而坐,我揚著小臉沖著他開心地笑,他就傻乎乎地看著我。后來,我長大了,讀書了,參加工作了,每次出去游玩,我的腦海里都會出現這個畫面。啞巴大叔跟我沒有一點血緣關系,卻無私地把我養育成人,沒有一點索取。我內心有愧呀!我實在該早點接他們過來,哪怕讓啞巴大叔享受到一天的福,我也心安。”我無限愧疚地對冉茂杰說。
“啞巴大叔知道你對他好,你好好休息會兒哈,等一會兒還要收電子郵件呢。”冉茂杰提醒我說。
“我沒事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你幫我把電腦打開。”我只顧自己傷心難過,全然忘記了曼秋還在辦公室里加班。
“曼秋姐,你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郵件收到了。”我在郵件中對曼秋說。
第二天一上班,我給玉皇酒店的小云妹妹打電話,讓她幫我在周六預留一個供10人就餐的雅間,準備迎接我外婆和甘蓉一家人。
外婆到的那天,我和冉茂杰特意請了假,早早地就在火車站接他們。
出站口,外婆坐在唐經理推著的輪椅上,左右張望著。甘蓉和唐經理笑盈盈地向我們走來。
到得跟前,甘蓉問外婆:“外婆,你認出她是哪個沒有?”
“她是哪個呀?她是嵐嵐嘛。”外婆笑哈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