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總從廣川市回來,沒有第一時間來看我,而是直接去了南山溫泉酒店看望耶里肯,孤男寡女兩個人,以耶里肯的嬌容與嫵媚,彼此竟然沒有想入非非。此番情節如今恐怕只有在小說里才有。
耶里肯因為懂得感恩,為了大仁大義和大愛,吃盡了那么多的苦,卻始終無怨無悔,至今依然保持著那份純潔與忠誠。最后的那次大營救,她是如何進入廖哥的別墅的?她在廖哥的別墅里又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拿到了什么?對于我們依然是個謎。
在那次營救中,吳總放心地叫我們把她安頓到南山溫泉酒店他和外公住的房間里,足見吳總對她的充分信任。
在后來與耶里肯的交往中,我深切地感受到她值得起吳總對她的這份信任。
在南山溫泉酒店里,耶里肯給吳總講了什么,交給了吳總什么,我們無從得知。我們幾位參與營救的人員因為營救耶里肯有功,所以有了晉升和加薪,除此公司沒有任何因營救耶里肯成功而有所變化,仿佛那次營救耶里肯與雅迪電子本身就毫無關系一樣。
吳總離開南山溫泉酒店時已是晚上十分,他獨自一人開車來到了我和冉茂杰的新家。冉茂杰見有人敲門,便去開了門看。
“吳總,是您呀!快請進!”冉茂杰見是吳總,便熱情地招呼他進來,隨后向我喊道,“嵐嵐,吳總看你來了。”
“哪個吳總呀?”我剛洗完澡,正吹著頭發,于是一邊用毛巾搓著頭發,一邊就從衛生間走了出來看,“呀,是吳總呀!稀客稀客,請坐。您看我們這家里亂糟糟的。”
“它再亂也是個家呀!”吳總語有所指地說。
“吳總,請喝水!”冉茂杰倒了杯水過來遞給了吳總,“吳總,您怎么也回來了?”
“回來看看你們,嵐總這次太冒險了!我當時也是心急,我擔心交給其他人安排不周全,所以就讓嵐嵐來安排了,哪想到她也跟著去了。要是嵐嵐再有個三長兩短,我這輩子又多一份罪孽了。”吳總自責地說。
“吳總,我明白誰遇到這種情形,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自己最親近的,只是當時您肯定因心著急而忽略了我正懷有身孕。我接到你的電話,我的第一反應是,既然您如此信任我,我就一定要把這件事辦好,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辜負了您對我的這份信任。我當時也想過我有理由不親自去,但既然是秘密營救,就不能人多,在人少的情況下,一旦出現什么意外,連個拿主意的人都沒有,哪還談什么營救啊,所以我也就賭了一把了。吳總,我之所以要去,還有一層意思,您應該能懂。”我說完,又對冉茂杰說,“茂杰,你去把我那件裙子拿來。”
冉茂杰遲疑了一下,還是去拿了來。
“吳總,這條裙子的顏色您應該還記得吧?這是我媽懷起我的時候,用她穿在身上的裙子改的。這藍色的小花是帶著我媽愛與恨的生命之花。”
冉茂杰見我說話激動起來,就趕緊坐在我身邊雙手扶著我。
“您之所以會在第一時間把電話打給我,是您通過那天晚上在玉皇酒店陪王書記喝茶,當我見到您包里的藍花花手絹后突然暈厥,您就知道了我是您的女兒,也許您早就知道了,只是沒有得到證實罷了。所以您篤定我會去幫您圓滿完成,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您,您也深信我不會背叛您。我也是奔著這個情去圓您的夢。”我心中翻起驚濤駭浪,語氣卻驚人的平和。
吳總捧著藍花花的裙子,雙手顫抖著說:“嵐嵐,我錯了!那天晚上王書記已經看出些端倪,第二天一大早就把我叫到他住的酒店追問我了,我如實地給他講了我和你媽媽的故事,他聽了以后沉默了。你也早已感知到了你在雅迪電子的變化,是的,我早已知道了你就是我的女兒,所以才魔鬼式地鍛煉你。希望你早日成才,我畢竟終歸要老去。十多年前,我回到過你的老家,是永和鄉的一位叫小紅的小妹妹帶著我去的,村前因泥石流形成了一個堰塞湖,我和小紅從孔子廟那里下去,劃著木筏到了你的老家。當時啞巴大叔在田里干農活,小院里,外婆正坐在輪椅上,手里端著一個小簸箕,在喂小雞。我因愧對你們一家老小,所以沒敢前去打擾,只是坐在對面學校的大黃桷下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又乘木筏原路返回了。所以,投資開發建設《月亮湖度假村》的方案是我最先提出來的,于公是為了支持我國西部貧困山區建設,于私就是想盡可能彌補一下我對你、你媽媽、你外婆和啞巴大叔的虧欠,以圖個良心上的自我慰藉。我奢望著你能原諒我,但我無顏要求你什么,你的聰慧和干練已足以讓我欣慰,我衷心希望你能平安幸福。”
“吳總,雖然我對耶里肯的身世和經歷知之甚少,從您對她的態度來看,您并非是一個無忠無義之人,您對一個外國朋友尚且如此厚道,我確信您當時那樣待我母親確非本意。如今時過境遷,贅述已無意,您自己多保重身體,有時間可回去給我母親上炷香,圖您個心安,您也不必過多自責,母親只怨她自身命苦,信了您這么一個人。”我心平氣和地對吳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