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口齒之中所念出的這些人名,皆是近幾年對這面前的張公公孝敬頗多的幾個人。
自東漢以來,朝廷之中宦官全部都由閹人替代,這些人無法生育,老了必然無所依靠,便是趁著自己有些權勢之時找上幾個干兒子,以備年老之需。
至于如何評價這些干兒子之中誰最為孝敬,自然是要看哪個每逢節日及月末,孝敬的銀子越多,便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自打秦川接手校士府以來,這些時日都一直未曾回到住處,但凡得了空閑便在校士府之中尋上一本卷宗閱讀,自是從中探查到了許多朝廷內外都不曾知道的事情。
至于這張公公的交際網,自然是要感謝這些年來雖然懈怠但仍是未曾忘了本職工作的校士府之中的校士……
“你……你怎會知道……”
張公公得了漢獻帝偏愛以來,對這些事情一向做的極為隱秘,自詡斷然不可能為人所知。
但可惜就可惜在,許都如今乃是校士府的地盤,縱然這幾年校士府著實是有些懈怠,但真的想要瞞過這些手眼通天之人,除了你能混到曹操那個級別,否則還是免談。
“我乃校士府指揮使,這種府中收錄的卷宗自然隨時調閱,難不成張公公有什么指教?”
秦川頗為好笑的挑了挑眉,并無一絲一毫想要和宦官彼此試探的想法,直接迎頭便對著人家將了一軍。
“怎么可能!校士府縱然手眼通天,但丞相怎么會把如此重要職務交給你這么個名不見經傳……”
正當張公公想要一一聲怒吼壓下自己心中恐懼之時,忽然想到半月之前,曾經有人帶人入了許都,而且當眾站在丞相府門前,與當今大漢丞相針鋒相對的傳聞。
他雖然一直身居宮中,但若是坊間流傳了什么消息,自然有大把的人巴不得想要攀上他這條線,忙不迭的把這些事情送到他的耳中。
這件事情張公公自然有所耳聞,但當他意識到那日當眾與曹操叫板之人,正是一個從南方返回許都的年輕人之時,原本還在大聲怒喝的張公公,此刻的嗓子卻如同被捏著脖子的鴨子,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秦川自然不會過多理會他的負隅頑抗,自己如今坐在這個位子之上雖然許都之中大多數并不知曉,但不乏有些聰明人已然參破。
“張公公久居深宮,平日里上下關系自然要打點的有模有樣,這一來二去,每月宮中發的銀錢怕是難以填上這窟窿……”
“你說,我要將公公手底下這些每月按時按晌孝敬你的這些人都抓到牢內,公公沒了打點之物,僅靠陛下一時的寵信,公公這好日子還能過上多久?”
秦川故作疑惑的發話,無異于在無形之間掐住了這張公公的命脈。
縱然張公公依仗著漢帝寵信,但要在位置之上坐的牢靠,總得服眾,那么就免不了上下打點。
僅憑他每個月從宮中領的那些稀碎銀子,想要打點到每個人手中無疑是癡人說夢,為此他這些干兒子手中的孝敬,往往是能在關鍵時候讓他的日子過得更是稱心如意。
被秦川如同當做獵物一般的注視,讓張公公更是渾身不得勁,但曹操設下校士府之時,早已傳命,校士府只允許監察朝廷之中官員,不得擅自專權宮中之事,為的便是不希望讓一個機構手中權力過大,從而以作平衡。
而這也是張公公手中最后的命門!
“放肆!就算你將我這些干兒子都抓到你校士府之中,憑你校士府的手段,也斷然沒那本事要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