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沖辰宴已開,自上而下每張桌子之上都擺著各式菜肴,曹操與卞夫人二人坐于首座,雖說仍是面露威嚴,但這一身富貴打扮卻并非像個權傾朝野之人,反倒更像那些民間做生意的富商模樣。
看到自己的小兒子與秦川就這么并肩走了進來,曹操臉上也難得露出些許喜色,揮手將秦川招了過來,指著一旁王異坐的那位子笑道:“你小子倒是讓孤好等,就坐在那邊吧!”
秦川最怕的便是曹操露出他這熱切的模樣,往往曹操如此,秦川便總覺得這丞相怕是有什么苦差事要交給自己,有些惴惴不安的坐了過去。
轉過頭去卻發覺王異正穩坐在自己身邊上身不動,但桌案之下卻時不時的用手指戳著自己,似乎是在提醒自己什么一般。
秦川起初有些詫異,但當即便會過意來,趕忙端起面前的蜜漿對著曹操敬了一杯,又對著曹操身旁的卞夫人敬了一杯,這才算免了遲到之罰。
曹操也知道秦川酒力實在是一言難盡,所以特意唯獨在秦川這一桌上擺了一罐蜜水,雖說該喝酒的時候總也免不掉,但這般殊榮讓秦川都有些受寵若驚。
這曹沖生辰宴席并無旁人,就是曹操的一眾兒子、兒媳以及所帶的一名屬臣,曹植帶的乃是那日秦川所見過的楊修,至于那曹彰似乎帶的乃是自己軍中參將,不過那曹丕身后所坐的,反倒是讓秦川瞅著有些眼生。
不過這宴席之上曹操也在,不論是這些曹操的兒子們還是秦川,都不免有些拘謹,小心翼翼的動著筷子就是怕拂了曹操雅興,一時這滿桌子的酒菜,竟然都吃的沒什么味道。
曹操酒過三巡已然有些微醺,看著下面那些拘謹的后輩臉上明顯有些不樂,端起酒壺對著秦川便開口道:
“我這些個不成器的兒子就習慣這么端著,難不成問天你也要這么端著?”
秦川也未曾想到過曹操竟然會將矛頭直指自己,夾了自己面前的一口菜送入嘴里之后,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丞相虎威之下,縱然是諸位公子都得一顫,我本就是個膽小之人,怎敢越雷池一步……”
這一番言語,聽得曹操不由得一怔,一時間竟然拿不出什么話來反駁。
至于曹操的那一眾公子,此刻早已是強行憋著臉上的笑意,滿臉通紅,看得出來忍得那叫一個辛苦。
秦川雖然明面上贊譽曹操威嚴,但今日乃是家宴,尚且要逼得諸位公子如此拘謹,可見曹操平日里是怎么對待這幫兒子的。
這明贊暗諷之下,曹操臉上不免有些掛不住,片刻之后卻是忽然笑出了聲來,總算是讓場中氣氛和緩了不少。
“你小子還是這般牙尖嘴利,孤倒是忘了當日你在朝堂之上是怎么教訓那幫御史的了!”
雖說被秦川這么暗中調侃了一通,但曹操此刻心情不錯,加上早已知道秦川是個什么性子,便也由得這個后輩亂來起來。
加上這些時日秦川對朝堂之上的官員動手,不光讓宮中對校士府頗為忌憚,無形之間自然也幫著曹操重新掌控起了漢室,心中無疑是十分中意這個從南方帶回來的年輕人。
不過自己這幫兒子們這般拘謹總也不是個事兒,曹操稍作遲疑,便與自己身旁的卞夫人對視一眼后,隨即開口道。
“今日乃是沖兒的誕辰,是喜宴,與其讓你們這么繃著,不妨聽聽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