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談兵?這是儒門書藝。”
有人咦一聲。
方休見過李溪用紙鶴傳書,但那是符紙折成,以法咒催使,跟眼前這紙談兵除開都是紙鶴形狀,全無相似之處。
想來是不同路數,一般效用。
“各位恕罪,有一件要緊事不好耽擱,我要先行一步。”
張嶺看完信,滿飲一杯酒以示歉意,便匆匆起身。
不少賓客上前留他,卻留不住,眼看著他一出門便駕風而去。
留下堂中眾人面面相覷。
什么要緊事情,比你自己的真人宴還重要?
何真人忽而冷哼道:“好好一位真人,竟給奉部當狗。”
這話一出,堂中又是一靜。
紙談兵是儒門手段,定然是那位趙大人給張嶺傳信。
奉部與都供府素來有間隙,而張嶺這做派,分明是已經站到奉部去。
可,這話讓人怎么接?
良鄉山監心里罵娘,還是笑呵呵轉過話題:“何真人,我等佑護地方,不好留宿燕京,也差不多該回良鄉了。”
張嶺在他轄下,難道要他當著外人面說張嶺不是?
日后誰還服他?
再者說,你姓何的是大羅派一脈,跟奉部撕破臉皮都行,其他人哪來這個底氣。
“不急,一同走。”
何真人揮揮手,吩咐掌柜讓后廚下面。
主人家都已經離席,這酒自然不必再喝。
方休倒是算半個主人家,可他的身份來歷眾人都心知肚明,也不愿多理會。
面上來,眾人默默吃著。
也不是一聲不吭。
“這面不錯,湯汁入味。”
“還是燕京的廚子有手藝,良鄉縣就不行。”
咸的淡的,有的沒的,都是不如不說的廢話。
只有方休與眾不同,吃得感慨萬千。
修行難,道門修行更是難。
他都已經成就真人,還未弄明白這件事——到底吃不吃面?
不多時,賓客散去。
剛才還熱鬧非常的酒席,眨眼間冷清。
方休喚來掌柜,正打算留下青石觀的名頭,讓鶴鳴樓自己派人去要賬。
掌柜卻說已經有人結賬,是一位仰慕真人的香客,名叫王……
“是便宜師伯的老香客?”
方休不多管,連名字都沒聽清,便揮手離去。
……
回到無厭觀時,夜色已深。
方休終于得空,取出那枚伏龍法幣空殼,來回端詳。
一縷真氣殘存。
跟他用過的法幣一般無二。
法幣由來已久,是上古煉氣士之間互通有無的抵價物,但以真氣凝聚法幣耽誤自身修行,如今早已沒有流傳。
他一直疑惑,編書局修書,與自己抄書有無關聯。
此時看來,多半是有。
“得找個人問問。”
方休催動太陰過云梭,化作一道月光遁出院子。
編書局之事,張錦知道得最詳細,卻在天牢里,不好去闖。
陸逢說不準也知道一二,可以方休目前修為,不花錢的情況下,還未有跟陸右使碰一碰的資格。
思來想去,最好的人選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