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弟不必擔心,這件事于你也有好處。”
陸逢見他神色糾結,笑著寬慰道:“那鬼將的來歷不俗,若是放開手腳,燕京城里無有幾人能制住。今日她是為情所困,才有求于你,你此時庇佑她,將來你有難時,她定然也會回報。”
“這倒是沒事,哪怕她來日恩將仇報,此事是陸右使開口,我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方休不動聲色拍個馬屁,又遲疑著問道:“不過,陸右使既然愿意幫她,為何不讓她掛名御傳宮?”
“此事也不瞞你。”
陸逢招手讓方休坐下,一邊給他倒酒,一邊才指著院墻上的鐘板道:“你一直不曾問過我,酒鬼前輩為何給我留下這機緣,真的一點也不好奇?”
這話說的。
你當時疑似妖人同伙,我當然有多遠躲多遠。
早知道你是清白的,我定然問個一清二楚,難道讓你白占著我無厭觀的地?
心中如此所想,方休理所當然道:“這是陸右使的機緣,我怎能多問?”
“你年紀輕輕便住持一處叢林,換了旁人已經眼高于頂,你還能有這淡泊心性,倒是塊璞玉。”
陸逢點頭贊許一聲,接著道:“我這機緣,便是能直入鬼宗做真傳弟子,到時御傳宮自然要轉交他人。”
又是鬼宗?
方休聽得心中一動。
陸逢之前說過,他不日就要離開朝廷,想來就是指的此事。
難怪你老陸,要如此照顧那鬼將。
竟是要跟她做一家鬼!
“原來如此。”
方休弄清楚原因,又問道:“陸右使,之前酒鬼大師來時,說傳我一道出自鬼宗的鎖陰陽咒……便是這個鬼宗嗎?”
“你竟學了這道法咒?”
陸逢眼睛一亮。
“我……平日里也用不上,就沒學。”
方休尷尬道。
“你……”
陸逢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嗆酒,咳嗽一聲道:“你太淡泊,也不是好事。”
“聽陸右使的意思,這道法咒難道有些來歷?”
方休反而疑惑,皺眉道:“區區法咒,即便再是精妙,難道能跟真正法術比較?”
“法術催使的是法脈真氣之力,而法咒催使的是天地之力,兩者是兩條路數,并無好壞高下之分。”
陸逢給方休解釋,又道:“道門修內相,自然重法術而不重法咒。早些年有個神門,修行天地權柄,由他們施展的法咒,就能跟道門法術相當。但我道門也不是沒有高深法咒,只不過施展起來有諸多要求,較神門苛刻。
“比方說,鬼宗有一門大道,能成就一尊三頭六臂的降世閻魔真身,這尊元神一念三法,一法六重,素來號稱斗法第一……”
“降世閻魔真身,元神?”
方休聽得入迷。
他半路出家,又無人指引,連道門境界都只知筑基、內相、金丹,再往后頭去便懵懵懂懂。
現在聽陸逢講解這些道門真傳秘聞,自然聽得心馳神往。
“鎖陰陽咒,便要以這尊元神法力沾染過的符紙,才能繪制。”
陸逢說到最后,瞥方休一眼,嘆氣道:“你若學會這道法咒,酒鬼前輩自然要送你些符紙。這降世閻魔符紙,除開畫符的功效,還能借上面氣息參悟鬼宗道法,乃是無價之寶。”
這聽起來,倒是挺像法幣……法幣空殼?
“既然已經錯過,無價之寶也與我無關。”
方休神色平淡,輕輕搖頭道:“不是我的機緣,我不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