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落下后,燕京城才又活絡過來,只是比之方才更加鼎沸。
尋常人并不知程緣客是誰,也不懂真傳二字代表何意,但既然是大羅派的高功,又如此隆重致謝……
這方休,怕是要一步登天!
此言一出,等若是昭告燕京、昭告天下,無厭觀方休乃是這位程緣客的恩人。
憑燕山大羅的名號。
還有誰敢輕視?
而那些知曉程緣客身份,與真傳二字含義的,無不心中一驚。
六龍寶乘上。
國師回頭眺望一眼,皺眉自語:“無厭觀……方休?這是哪號人物,竟有點出道果之能。”
邊上一個小沙彌問道:“國師,程緣客是誰?”
國師隨口回道:“昔日燕山三秀之首。”
“燕山三秀?”
小沙彌回憶一陣,訝異道:“那不是還在天師之上,怎會現在才凝結道果?”
“是晚了些,但……終究還是成為真傳。”
國師收回目光,喃喃道:“八碑果然深不可測,儒門的底蘊……”
六匹龍馬邁開蹄子,繼續往皇宮去。
東羅宮中。
方休哭笑不得。
他一直的準則是低調做人,被老山監這一吆喝,還怎么低調?
不過現在有燕山真傳的名號罩著。
想來雖然會高調些,也不怕惹事。
方休正思慮著得失,老山監居高臨下道:“若還要聽我講經,便來燕山尋我,只是下次見面,莫再喚我老山監,我如今是……程一峰!”
“程一峰?”
方休記著自己從何大孝敬口中聽過這名字。
“不錯,程一峰。”
老山監顯得極為暢快,長笑一聲,便催真氣遁去,只留聲音在半空:“燕山大羅,我程緣客……一人便是一峰!”
好霸道的名字!
方休哈哈一笑,拱手道:“程一峰,燕山再會!”
“程一峰,等等我們!”
陳都講高喝一聲,便催出一道耀眼金光,正是吸攝太陽真火的焚天真氣,將身遭幾個東羅宮弟子裹住,化作遁光追去。
“方觀主,下次再會。”
云海峰徐都講也攜弟子跟上。
倒是青澤峰的李都講,立在原地紋絲不動,直到前頭三位師兄弟的遁光都已經消失在天際,他才扭過頭,朝東羅宮門口喚道:“癡兒,還不出來?”
隨他聲音,一個人影邁進院中。
“何真人,你也在?怎不跟老山監……”
方休倒是早察覺何真人在門外,只不過是故作修為太差沒發現。
“方觀主。”
何真人也敬稱一聲觀主,又朝方休拱手,好一個大禮直接到底,幾若拜見師長,恭敬道:“多謝!”
咦。
這禮眼熟。
方休便是一愣:“何真人,你……”
何大孝敬這禮,跟剛才老山監一模一樣,連多謝二字都不差,難不成……
“方觀主或許聽說過,我的心結,便是我師父的心結。”
何真人不起身,誠懇道:“你幫我師父解開心結,便是幫我解開心結。這一禮,我敬道果之師。”
又一顆道果?
道果是心性修為,凝結與否,只能從境界與言行舉止上判斷。
何真人絕不會拿道果開玩笑。
既然如此說,定然也是已經凝結道果。
只是都說道果之難,難于上青天,今日竟直接有兩顆道果問世?
洪司監,你死得冤啊。
“何真人客氣。”
方休回一個禮,亦是誠心祝賀:“恭喜何真人。”
“何繼斌,你既然凝結道果,便是大羅派真傳。”
李都講插話一句,問道:“你是要追隨你師父去伏龍峰,還是來我青澤一脈?”
“師父待我的恩情,我沒齒難忘,只是我既然已經改投青澤一脈,也不可再反復無常,反倒丟師父的臉面。”
何真人臉色平和,朝李都講拱手道:“日后我就在青澤峰修行,請李都講多指點。”
“好,從今日起,你便是青澤峰這一輩弟子的大師兄。”
李都講欣慰點頭,頗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