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淵不說話。
能少說就少說。
說多了,容易暴露。
紫鳳道:“刺客要么為錢,要么為名,要么為野心,要么為女人...您無論要什么,長生樓能給的,我們懸空坊也都能給,雙倍,三倍,都可以!”
白淵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
這姑娘居然還在勸降他?
然而,這笑聲落在紫鳳耳中,卻是讓她瞬間無地自容。
她再轉動眼珠子看去,只見這灰衣劍客站在月光下,說不出的高冷和孤獨...
而在剛剛長生樓的一些人的聲音里,她隱約知道這位先生名為無名。
但世上,哪有叫無名的名字...無非是不想用真名罷了。
這一定是個有著輝煌過去的傳奇刺客,甚至能夠與陰姬、白云城主、蘭陵老人、南國世子、西京店紅衣娘、繡姬、空空精精、割頭小童這些傳奇刺客并駕齊驅吧?
傳奇刺客,距離成為修士,就只差一個契機...
而她居然還跟這樣的人談金錢、名聲、野心之類...實在是口無遮攔。
“前輩,晚輩說錯話了,對不起...對不起...”紫鳳立刻道歉。
白淵沒說話,負手而立,維持著望月的POSE。
他已經發現了,一旦自己擺出這個姿勢,可以無視任何問題。
不論別人問什么,只要看到他如此姿勢,都會不再問下去。
片刻后。
戰場清空。
諸多俘虜被點了穴道,五花大綁著放在板車上,而不少壯漢則是拖著這些俘虜離開。
至于俘虜中地位最高的紫鳳和白辰刀則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馬車里...
兩名懸空坊的頂級刺客,從未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再度見面。
兩人交流完了被俘經過,便面面相覷。
紫鳳忽問:“白辰刀,你也沒看清無名先生是怎么出手的?”
“沒有。”
“你不是自詡靠直覺就能殺人么?這都看不到?”
“總比你連危險都感覺不到要好。”滿身塵土的白衣男子搖搖頭,“他是真的很強,出手之間,沒有驚天動地,但總是一劍致命...若是不懂的人看來,還覺著他只是個八品九品的普通武者。
可是,并不是啊,這是于武道,尤其是刺客之道中返璞歸真,已入化境的人。
這樣的人不屑用強大的力量,而只是用恰到好處的力量。
這是一種掌控力,判斷力已經臻至極致的象征。”
紫鳳沉默了下,忽問:“他是誰?只要不是修士,那么就總能在這幾十年里查到有關他的行蹤...他這樣的人,必然有著輝煌的過去。”
白辰刀道:“你不是曾在坊中探查信息的部門待過么?這都不知道?”
紫鳳察覺他模仿自己說話,愣了愣道:“你還是不是男人?”
白辰刀笑笑。
紫鳳想了想,又道,“不過我是真的不知道,或許有些隱退的傳奇刺客,但暫時還沒有能和他對上號的。”
說話之間,馬車已經遠去。
輪轂聲也遠去了。
夜風卷著鮮血和落葉,也遠去。
而在遙遠的最高處,一身黑衣蒙面的諸葛先生正靜靜看著這一幕,當他看到望樓上安然無恙的小佛爺,墨娘時才輕輕舒了口氣。
至于六子雖然不在,但兩人臉上并未浮現悲痛之色,顯然也是并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