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是...親眼見證了一個新的傳奇誕生。
從今往后,傳奇刺客里再無南國世子,多出的則是無名先生。
墨娘走在白淵身邊,心底也是只覺吃了蜜糖般的甜。
兩人到門外時,一輛馬車早已在等待了。
夜風卷來了城東的花香,百花湖上的百花已經綻放了,朝花節雖還未至,但節日的氣氛卻已經很濃了。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兩人上了馬車,車夫一揚馬鞭,輪轂便“骨碌骨碌”地轉了起來,駛過青磚街頭,在長道的明月下拖出一道和諧的影子。
“我以為你會殺了他。”墨娘道。
白淵搖搖頭。
或許旁人無法理解,但他始終對殺人有些厭惡。
他始終覺得“若是他人的性命皆掌于一人之手,那必是一個極度可悲的社會”。
若是每個強者都想殺戮隨心,都想高高在上,把人不當人,那么...這個世界又會有多亂?
個體的強大或是身處的環境,不該是肆無忌憚、隨心殺戮、凌駕于他人之上的理由。
生還是死,也不該由個人去判斷,而該由法律去判斷,一個真正的公平公正公開且健全的法律,而不是執掌法律的人去判斷,只有這樣,才能從根本上杜絕一切惡。
即便世界變了,不再是在藍星了,可是...心底的道德和良知難道就會因此發生改變嗎?
可這樣的想法終究注定了只能放在心底,而無法說出。
在心因念而為善,在外因言而成鎖。
他心存善念,卻不想身縛枷鎖,他不想殺戮,但卻也不想喪失殺戮的權利,如此而已,有何不可?
墨娘柔聲道:“我很少見到你這樣不喜歡殺人的強者。
之前你在平安坊也只是將那些刺客的手筋割斷,未曾殺死,
之后你在輔樓前的大戰里也只是活捉了白辰刀和紫鳳,
今天...你又只是破了陳云霄的氣海,而沒有殺他。”
白淵淡淡道:“你錯了。”
“錯了?”墨娘愣了愣。
白淵淡淡道:“我不殺他們,是因為他們沒有資格死在我的劍下。”
墨娘瞪大眼,看著身側這個神秘而高冷的劍客,忽地捂嘴露出了笑容。
她想了想道:“陳云霄說的不對,先生...絕不會和他一樣。”
白淵自嘲地笑笑,沒說什么。
一會兒,氣氛沉默了下來。
墨娘看到身側男子似在黑暗里打盹,她便悄悄地挪動了一下,想和他的距離靠近一點點,而在成功地靠近了一點點后,她又輕輕地挪了下,想要靠的再近一點點。
近到綢裙和斗篷的邊兒搭到了一起,便是顫抖著,停了下來。
仿有一股熾熱的火焰從連接處生了起來,然后侵入裹體的衣衫,而往里焚燒,燒到了皮膚,燒到了長腿,燒到了整個肉體,又燒到了心里,再燒到了靈魂。
墨娘感到胴體火熱,悄悄看了一眼先生。
先生還在打盹。
墨娘秀眉蹙起,然后也閉上眼,一起假寐。
呼吸有一點點急,在靜靜悄悄的馬車里很清晰。
而馬車外,是春夜的風,是百花的香,是即將到來的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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