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繼續取來巨石,往下投去。
終于...
幾聲清脆的崩斷聲響起,巨石帶著快爬到井口的骷髏往井底落去。
懷著詛咒的聲音隨著墜落,而從越來越遠的井下傳來。
“賤女人,我等著你們,等著你們~~~~”
詭異而充滿怨恨的聲音越去越遠,卻化作最惡毒的詛咒深刻于靈魂。
......
“啊~~~~”
安雪只覺心底越發壓抑,這壓抑讓她難以自制地發出一聲尖叫,繼而睜開了眼。
眼前...
漆黑的帳幕正在午夜里搖晃,油紙窗外兩掛燈籠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光在無盡的黑暗里照出一圈小小的光明。
安雪急促的呼吸逐漸平緩。
“原來...原來...是噩夢...”
她舒了口氣,但是...夢里的東西正是她一部分心境的反應。
她側頭看了眼窗外,窗外...春雨還沒停歇,一直下著。
小郡主看了一會兒,把頭埋在薄薄的棉被間...不知在想些什么。
...
...
春雨潺潺。
距離皇子府很遠的北城玄武大道西北區域里...
青衣小巷中正悠閑地走著一道黑影。
她每走一步,周身浮著的劍就多出一把。
一路走來,她就如將軍點兵般,周身匯聚了近千把劍...
劍就是她的兵,而這許多的兵正在從那雨幕里繼續凝聚,析出,然后懸浮在她周身,劍尖朝前,越來越多,多到她好像已經被一個圓形的劍球包裹在中間。
水中慢劍,劍氣騰張,宛如水母...
懸空坊,明月照伊人,傳奇刺客——陰姬。
芳華絕代,劍法詭譎,甚至已經超脫了尋常江湖之人對于劍的理解,而踏入了一種不是法術卻似法術的層次。
事實上,每一個九星十星的功法,都有類似的效果。
能練出這樣功法的,本就不是凡俗人。
能創出這樣功法的,更不是凡俗人。
陰姬此法,是誰傳授,乃是刺客界的一個謎團,無人知曉。
此時...
在她的對面,小巷的另一邊亦有一道黑影在走來。
灰色斗篷,黑色長劍,銅制鐵面...
黑影走得很慢,就好像一個忘記帶傘的夜歸人。
春雨早就濕了他的衣衫和長發。
和陰姬比起來,這簡直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
兩個拐角,兩人拐到了同一個巷子間,一南一北忽地站定了。
巷子里沒有燈籠,但遠處有。
遠處的光遠遠地投來,很暗,很淡。
陰姬似乎并不意外對面的人出現,事實上,她一路走來,看似是在走向長生樓輔樓,其實卻是在走向這個人,她不知道這個人什么時候會來,但她知道這個人一定會來。
所以,她媚笑著問:“無名先生?”
白淵站定在她對面,兩人相隔十余丈,他應了聲:“是。”
陰姬忽地屈指一彈,彈開黑紗,而就在她面容顯出的一剎那,好像整個夜色都亮了起來。
純真,可愛,似是受盡委屈,似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得已,似是她無論做什么都該被原諒...
陰姬委屈道:“其實妾身活的好累~”
白淵沒接這一茬,他緩緩地取出了劍,左手握緊,雨水啪嗒啪嗒地落在手腕上,劍上,又彈開,完全沒一點高手氣度,因為若是七品里上點兒檔次的高手都能用氣將雨水遮蔽在外,而不至于濕了身子。
陰姬好奇地看著這男人,忽地又笑了起來:“你莫非喜歡淋雨?”
白淵道:“是。”
陰姬嘆息道:“你這般的男人有趣的緊,妾身不想和你打架,反倒是想和你睡覺呢...怎么辦?”
她眼珠子里透著魅惑之色,好似勾魂奪魄般地動了動,繼而柔聲道:“要不,妾身每天都陪你睡,睡一年,你就別和妾身為敵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