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皇子,憑什么帶回一個剛接完客的女人?
瘋了吧?
真的瘋了吧?
可組織為什么會安排這女人做第二監視者?
這一點別說小郡主了,白淵也是真的沒想到。
北曲主事人冷聲道:“還不下去!礙眼!”
媚兒聞言,微微欠身,便準備離開。
白淵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心跳加快。
忽地,他站起,道:“且慢!”
媚兒好奇地停下腳步,側頭看向那主座上站起的少年。
北曲主事人也好奇地看向白淵。
白淵緩緩走下,走了一步...兩步...三步...
他此時是體會到曹植的難度了。
不過,曹植七步成詩是靠自己的才華。
他則是在瘋狂地在腦子里搜著能夠用在此處的、而不會驚天動地的詩詞。
四步...
五步...
...
七步。
白淵停下了腳步。
輕聲吟道:“才過笄年,初綰云鬟,便學歌舞。”
這句話說是少女剛年少,便是盤發賣身又賣笑。
北曲主事人愣了下,不過...這句她沒聽出什么妙處。
白淵再走一步,繼續吟道:“席上尊前,王孫隨分相許。
算等閑、酬一笑,便千金慵覷。”
北曲主事人和那媚兒姑娘都愣了愣...
短短兩句話,直是道盡了她們心底的辛酸和屈辱。
曲意逢迎王孫公子,可若是有人理解,便是一個平平常常的理解的微笑,卻也勝過千兩黃金。
白淵繼續用嘶啞的聲音道:“常只恐、容易蕣華偷換,光陰虛度。”
此句一出,
無論是北曲主事人,還是周邊其他的姑娘竟都含了淚光,而那媚兒姑娘也是輕輕抬手,以手背擦著眼角。
是啊...
青春年少尚且如此卑微,老去后又當如何呢?木槿易謝,韶華短暫,此生卻是不由己...
白淵仰頭,轉身,又取了酒,大口喝下。
而此時,整個閣樓內已是安靜無比了。
所有的姑娘都靜靜看著他,似乎眼前這男人是她們唯一的知心人...短短幾句,已然道盡了她們的心思。
白淵飲酒完,也回憶起了那首詞后半段的內容。
“已受君恩顧,好與花為主。
萬里丹霄,何妨攜手同歸去。
永棄卻、煙花伴侶。
免教人見妾,朝云暮雨。”
這幾句則是表達了妓子對于正常生活和愛情的向往。
她會拋棄舊日生活,割斷風塵,相夫教子,白首偕老...
這詞是柳永送給青樓女子的,如今...白淵送給了教坊司的姑娘們。
然后,他上前,拉起媚兒姑娘的手,大踏步走出了門扉...
一個皇子沒有辦法以“色”帶出一個姑娘。
可是,卻能以“慈悲”帶出。
一詞吟罷,四方寂靜。
白淵拉著媚兒離去,竟無無一人攔路,無一人詢問。
再看時,滿屋襦裙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