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井明的目光順著櫻井小暮的身子看去,只見一個穿著廣袖和服,和服以黑為底色,上面紋著源家的金色龍膽家紋,青年端坐在里面,此刻正面帶微笑地向他招手。
櫻井明有些膽怯,他看了看姐姐,姐姐和這個男人會是什么關系?
櫻井小暮向著弟弟微微點頭,目光中充滿了鼓勵。
就這樣櫻井明懷揣著不安的心情來到這個青年的面前,他在青年的面前甚至有點抬不起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像是古代面見皇帝一樣微微垂首。
“一路上沒有麻煩吧。”
“沒有,非常安全,感謝大人幫我逃出了那個鬼地方。”
櫻井明跪坐在地上向源稚女叩首,他剛才只是匆匆地瞥了一眼,就將這個男人的樣貌記在了心底。
這個男人的面容簡直讓櫻井明語竭詞窮,說他是絕代風華也毫不為過,櫻井明和他比起來,像是腐草之熒光和天空之皓月。
“那個血清是我從蛇岐八家那邊要的。”源稚女笑了笑。
櫻井小暮微微側目驚訝,源稚女回到日本之后居然還去了蛇岐八家的據點,這不是明目張膽地告訴人家我回來了,還要在踩在你的頭上撒氣嗎?
櫻井小暮還記得源稚女出發之前的謹慎,那段時間他幾乎沒有離開過雅間,可這與他現在囂張的行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難道他真的有什么辦法可以揪出王將?
櫻井明不知道源稚女口中說的血清是什么東西,但是那個血清的確幫助櫻井明改善了身體,以前他會毫無由來地發脾氣,一發脾氣就像撕碎什么東西,想要發瘋縱欲。
現在有了這種血清的幫助,櫻井明發現自己內心的狂躁好像壓制了很多,他的理性占據了身體的主導地位。
“這樣的神藥能挽救很多被困在學校里的孩子!”
櫻井明離開學校還不忘和他一樣命運多舛的同類,他們大多也渴望外面的世界,渴望自由,公平還有愛,而不是被四四方方地鎖在牢籠里,束縛感情,和禁欲的老僧一樣追求無欲無求,并且不能表達感情。
那樣的生活櫻井明甚至不愿去回憶,里面摻雜了太多太多的黑暗,比起失去人性,這種泯滅人性的行為反而更加值得唾棄。
“血清很珍貴,并不能救到每一個人。”源稚女淡淡地說。
那事不關己的模樣讓櫻井明神色黯然,他以為源稚女沒有經歷過,所以無法理解那樣的感受。
可事實上,櫻井明經歷的比起源稚女來說,只能稱得上是微風細雨。
“你恨蛇岐八家嗎?”
源稚女將茶幾上的關西鐵壺拎起,在茶杯中給櫻井明沏了一杯熱茶,茶水冒著熱氣,被源稚女推倒櫻井明的面前,櫻井明不敢接,但不得不接。
“我是被放棄的孩子,我怎么會不恨他們!”櫻井明咬牙切齒,如果不是蛇岐八家,他有怎么會過上這種不人不鬼,像是畜生一樣的生活。
“可那里也有你的親人。”
“他們不配!”
櫻井明情緒激動地捏碎了手里的茶杯,源稚女瞇了瞇眼,滾燙的熱水順著櫻井明的指縫流淌,將櫻井明的手燙的發紫發黑,可對方卻毫無感覺似的。
“在我眼里,只有姐姐是我的親人了。”櫻井明紅著眼看向身旁安靜佇立的櫻井小暮,櫻井小暮伸手撫摸他的頭。
“你渴望愛情嗎?”
“渴望...但是從來都沒有得到過。”
櫻井明聲色顫抖,他說出十幾年來從來不敢說的話,在學校里如果說出這種話,那就會被帶到電擊椅上電到神志不清,如果抵觸嚴重的話還會被清除。
蛇岐八家從來都沒把他們當人看過,哪怕他們出自同一族,同一姓氏,每天那張囂張跋扈和丑惡的嘴臉叫櫻井明十分惡心。
他看不慣那些穿著高跟鞋,每天在主任面前嬌聲嬌氣,轉頭就對他們使臉色的修女,總是會幻想著哪天把她們的衣服撕開,裙子扯爛,好好地教訓一下這幫高傲的**人。
他喜歡曾經的老師,老師對他不錯,還算關照櫻井明,他也幻想著能牽起老師的手,可是他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愛情對于一個關在籠子里的小白鼠而言,是高不可攀的東西,只能呆呆地望著天空,發呆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