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如沉默了片刻,“我相信他,就像小時候一樣,雖然大師兄老是危難關頭沖在最前面,但實際上每次解決麻煩的都是柳師兄。”
秦月皎無奈苦笑,“我覺得此時你的大師兄若是能調動天劍宗護宗大陣,倒是有可能誅殺妖龍。”
沈淮如搖頭不語,她的眼中有擔憂,卻也是那般堅定。
戒律堂后山的最頂部,柳劍棠站在斷崖前,寒風掠過他的臉頰,冰碴打在臉上,他無動于衷,似乎陷入一種莫名的狀態。
“我第一次握劍是為了什么呢?”
他低頭看向自己握劍的手掌,上面已經生出了老繭,那都是他自幼學劍的痕跡,而今斬龍劍化作飛灰,他已經沒有可用之劍,但他絲毫不在意。
只是呆呆地看著遠方,神情越發恍惚。
這一刻,他好像見到了當年游歷蜀地時見到的紅衣少女,她說她來自苗疆,叫龍小玉。
二人結伴行遍了天下,姑蘇城外,她撐傘走在他的身邊,面前從雨傘面滑落的水滴似再次于眼前墜落。
那年她說,此生無悔與柳大哥結伴江湖,十載光景,走過半個江湖,卻好似已經走完了一生。
那年成婚夜,她笑顏如花,歪著腦袋調侃著他穿紅衣像是魔教中人。
那年,他們一同許下此生永不相負的誓言。
后來,二人成為了死敵,天劍宗山門前,他第一次動手打了她,將師父的死全然怪罪在她身上,斥責她永遠不要出現在自己面前。
兩年多以前的南疆,她舍命救柳劍棠,自此香消玉殞。
柳劍棠的眼角落下淚水,無奈苦笑道:“原來我手中沒有劍的時候……才會真的去認真看待劍之外的事物……原來,我并非生性涼薄,只是被執念蒙蔽了內心,我算什么狗屁第一劍仙……”
柳劍棠陷入一種很奇妙的狀態,他癡癡地看著遠方,周邊的靈力越發混亂。
某一瞬間,似有什么東西從眼前閃過,想抓也抓不住。
但漸漸地,他明白了,原來那柄自幼年時便握住的斬龍劍,不是他的依仗,也不是他一生的追求。
原來,自斬龍劍真正消失之后,他不是不能去握住別的劍,這一刻,柳劍棠似有所悟。
突然,蒼穹之上的雷霆越發狂暴,只不過這次那雷霆并非因為天上的應龍,而是因為此時戒律堂后山的柳劍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