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一個農村大學生的背后都有一對干活干的不成人形,背累的直不起來的佝僂父母,甚至還會失去自尊,佝僂著在村里四處“借討”。
一個“借”字,就可以準確概括八十年代的農村史,一切幸福和苦難都逃不開賒借。
農村現在的普遍現象就是細糧、雜糧摻著吃,基本解決了溫飽問題,可一年到頭見不到活錢,母雞下的蛋解決家里的油鹽醬醋,扯布做衣裳、供孩子念書得盯著大肥豬和儲糧柜里的糧食。
不是把半大的豬給賣了,就是從儲糧柜擔點糧食去外面偷偷賣了,是的,“偷偷”,不能賣到糧站,這時候地方上的糧站大多有一套他們自己的信用價值體系,流通一種叫“白條幣”的內部貨幣。
但凡家里剛經歷過紅白喜事或者家里有個病號,母親的手絹攤開,里面見不到幾個大子,能有幾張分票都能算的上富裕。
農村人選擇讀中專大抵不是他們沒遠見,而是現實中的無奈選擇。
一個韓美麗的到來,引發了南易的諸多回憶和思考,愣了一會,他才點點頭說道“哦,把人請過來。”
“好的。”
“楊科長,企劃科什么時候能搭建完成”
“還要一段時間,國外剛度過圣誕節,國內又快到新年,現在找人不好找。”
“抓點緊,建筑未蓋,廣告要先行,我希望將來我們的建筑工地上每天都有潛在消費者過去參觀,我會讓人繪制一張巨大的建筑效果圖立在工地上。”
“不錯的idea。”楊開顏贊道。
“謝謝,現在,請,出去。”
“rry,我忘記你馬上要來客人。”楊開顏裝傻充愣的說道。
“rry個der,我要不開口,你還會繼續坐著。”南易腹誹了一句。
南易猜測楊開顏已經在有意識的多了解他一點,收集他的點點滴滴,想做最了解他的“敵人”,是的,敵人,3870萬美金的敵人。
華爾街培養出來的嘛,在金融市場做慣了短平快翻幾番的投機,沒從南易這里占到便宜,對楊開顏來說就是巨額虧損。
等一臉喜色的王蒴進入辦公室,南易就說道“滿面春風,嗅到蜜了”
“嗅什么蜜啊,沃克曼賣光了,哥們成萬元戶了。”王蒴一坐下就點上煙,喜滋滋的說道。
“好賣找林光偉繼續拿貨就是了,上次不是已經介紹你倆認識了么。”
“已經掛過電話了,還別說,你的面子挺好使,我這回要了500臺,人家還是直接發貨,錢的事一句沒提。”
“你要的量不多,對林光偉來說不算事。”
“還是南方人會做生意,他不提,搞得我不好意思,給自個留了點煙酒錢,剩下的全給他匯過去了。晚上涮羊肉,還在院里。”
“行,我稍微晚點。你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事”
“哪啊,我剛去了舞蹈學院,順路就過來一趟。”
“你這路順的可夠遠的,一順順出去六公里。”南易揶揄道。
舞蹈學院在萬壽寺路那邊,雖說和燕南園都在海店區,可就算拉條直線,兩個地方相隔也有五公里。
“行吧,我就不拿著了,這回的蜜,我看準了。”王蒴吧唧一下嘴說道。
“好啊,哥們我豁出去了,等你結婚,三大件交給我,要什么牌子我就給你找什么牌子。”
“揍性,三大件對別人來說為難,對你來說還不是手拿把掐。”王蒴把煙蒂碾滅在煙灰缸里,說道“行了,我也不打攪你辦公了,晚上早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