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九月,她也變得和南易差不多,廠里愛去不去,天才冒一次頭,呆上個把小時就會離開。
“老秦,我們怎么辦”
冷妍劃給天價小組的辦公室里,錢燎原和秦曙光相對而坐,兩人都蹙著眉頭。
兩人都是九藥廠的第一代工廠子弟,九藥廠還在山溝溝里打游擊的時候,兩人呱呱落地,可以說從出生那天,他們的命運就和九藥廠綁在了一起。
“還能怎么辦,繼續出去賣股票,我就不信了,這股票我還賣不掉。”秦曙光不信邪的說道。
錢燎原把眉頭蹙得更深,“馬上又要發工資了。”
“急什么,那個姓南的小兔崽子不是夸下海口,只要他在一天,工人就可以領到工資嗎”
“老秦,你怎么還想不明白,南廠長是承諾了一定能領到工資,可他可以走,人走了,這里就和他沒關系。”
秦曙光愣了愣,說道“不會吧他不就是沖著股票來的嗎”
“廠要是搞不好,股票拿去又有什么用,擦屁股都嫌硌得慌。廠里其他工人在說什么,你不會沒有聽到吧咱們這里原來有多少人,現在只剩下幾個”
轟隆,轟隆,轟隆。
三聲悶雷一過,天上就往下面倒水。
早上,南易就告訴兩小有雨,讓他們記得回來躲避。
可知道有雨的兩小卻打算在大雨來臨之前,搭建一個屬于他們的家。
磚塊、樹枝、雨衣,三樣一組合,兩小很快就搭建好窩棚,然后,蹲在窩棚前,手捧著下巴,不時的仰頭。
連綿的水倒下來,兩小蹦跳著歡呼了一陣,接著鉆進自己搭建的窩棚里。
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兩小被淋了個夠嗆,可兩人依然喜滋滋的,不時的修補著窩棚頂。
一窄空地的口子上,南易撐著傘,默數著時間。
火上坐著姜湯,兩小也不能多淋雨。
“很唯美。”
“太干巴,你應該念首詩,夢回兩小無猜時,一笑紅顏耳畔輕。”
三四個孩子帶下來,先自學后教,南易自己閱讀了不少以前沒接觸過的古籍、詩詞,把國罵收掉,掉下書袋,他也能裝個文化人。
“封建糟粕。”冷妍啐了一口。
六七十年代,課本都是革命教材,數學題都要融合政治教育,更別提是語文課本,唐詩宋詞課本上沒有,就算有,老師也不敢教。
除非家學淵源,南易他們這一代人幾乎就沒接受過古詩詞的熏陶,就算一首唐詩宋詞都不知道,也實屬正常。
冷妍的“封建糟粕”之言,完全有的放矢。
“打過雞血吧,這么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