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柱上還有墻面上很巧妙的粘著小鏡子,讓食客和酒客可以裝作不經意間的打量或者偷窺其他人,或者也可以給心儀的對象拋一個媚眼。
對于奔放的西方人而言,自己的身影同時映照在幾面鏡子里,這是很值得可樂的事情。
看人、被人看,看著自己被人看,這仿佛是很有趣的事情。
當然,這是對別人而言,對有被迫害妄想癥的南易而言,他坐在里面感覺渾身難受,臉頰、胸口、手臂、后背不時的都會傳來被別人盯著的灼熱,他肯定絕對不是錯覺。
會被盯著也很正常,眼不瞎的都能看出來南易和樸雅卡外圍的那一圈桌子坐的都是拱衛他倆的人。
南易心想盯著就盯著吧,他盡量忽略身上的灼熱,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上有氣無力轉著,一邊還發出嗡嗡聲的吊扇,看了看被逼著做共振運動的白色鐘擺形玻璃吊燈。
轉著頭往左右看了看,墻壁、門窗、鏡子所有的周邊都鑲了桃花心木飾條,一面墻邊還展示著各種水果,有吃起來口感帶著芒果、木瓜、香蕉香味的泡泡果,也有人叫它巴婆果,還有葡萄、西瓜、橙子等好幾種水果。
再轉頭又看到繁忙的廚房一角,廚房里的工作人員身上的工作服干干凈凈,皮膚也黑的不是那么明顯,廚臺也是收拾的干干凈凈,這里的食物完全可以進口。
觀察完環境,南易又無恥的豎起耳朵,想聽一聽其他桌的客人都在談論些什么。
利奧波德仿佛是外國人在孟買建立的一個棲息地,所有東西都是印度的,唯獨店里的客人不是,有的客人帶有明顯的國籍特征,有的又不是太明顯。
南易之所以會到利奧波德來就餐,是因為蝙蝠反饋這里是一個神奇的存在,是一個游走在黑灰之間的所在。
在這里,游走在灰色地帶或者直接沉浸在黑色地帶的人,會從孟買的各個角落趕過來洽談生意,不能在陽光下大大方方談論的生意。
這里是黑色世界的和平飯店,只可以洽談,但不能在這里完成交易,假幣、護照、印度很搶手的黃金、女人等等黑色的生意,升遷、合約、機會等需要通過賄賂才能得到的灰色生意也可以在這里洽談。
諷刺的是在街道的對面就是克拉巴的警察局,到底是燈下黑,亦或者是選擇性失明,這只有天曉得。
門口先后進來兩對男女,先進來的是一個西方男子和一個戴著茉莉花環的印度女人,身上裹著紅色的點綴著珠子的紗麗,袒露的腰間一圈肥肉一顫一顫,兩人徑直上樓。
后進來的是一個阿拉伯男人和一個歐洲女人,上身無袖t恤,下身穿著一條包臀裙,兩人在一樓掃視了一下坐到一個空位。
接著又進來好幾對類似的組合,印度女人上樓,西方女人在一樓,南易尋思這應該不是巧合,而是有一條潛規則的存在,本地土雞只能去二樓,外地貨在一樓。
南易一直在關注,有聽到幾個關鍵詞“300克”、“純度”、“交貨時間”的那一桌,兩個客人同時站了起來,然后走出桌子的范圍,來到過道處握了握手,相視一笑后各走各路。
南易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舉動,剛才有其他桌的客人也有類似的動作,這可能也是一條潛規則,在過道里握手就代表達成了交易。
“好看嗎”
已經隱隱摸到這里表面運行脈絡的南易收回四處打量的目光,把注意力放到對面正通過鏡子觀察他的樸雅卡身上。
樸雅卡晃了晃神,顫了個激靈,露出自信的笑容說道“很好看。”
“哈,你仿佛已經忘記了你現在的身份,或許我應該給你兩個逼兜,讓你好好認清一下現實。”南易似笑非笑的說道。
樸雅卡臉色一暗,晃了會神,又恢復正常神情,笑了笑問道“什么是bider”
身材修長,黑發及肩,膚色白皙,肩膀方正,身形挺直,悠然且堅毅的氣質,豐唇牽動的自傲,透過高聳的鼻梁散發著自信。
南易不知道眼前的樸雅卡到底是有底氣,還是一個沒醒悟到自己當下處境的傻白甜。
“逼兜啊,這在你們印度很常見,我來了這幾天已經在大街上看到無數次了,甚至我還聽說你們這里有打逼兜比賽,哪天可以去看看。”
逼兜就是耳光,打耳光的場景在印度隨處可見,這幾天南易除了看到臟亂差,也看到了不少人當街打別人耳光,就他看來,印度這里的耳光,侮辱性并沒有那么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