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放下菜刀,說道“痰盂白搪瓷的底,上面描著紅邊,還畫著鴛鴦戲水、大大的囍字,看著喜慶,老毛子和咱們一樣,也喜歡紅色,你把痰盂弄過去,只要改個名,改成瓦西里面包盆或者烏拉水果盆,一準好賣。”
葉亰笑罵道“扯。”
“這可不是扯,早個幾千年,豬肉是下等人才會吃的東西,早個百來年,下水除了纖夫、賣苦力的,誰會去碰現在你吃不吃牛雜,吃不吃豬大腸
為什么以前不吃的東西,現在又吃了是這些玩意過去有毒嗎
不是,這是認知問題,其實下水一直都可以吃,只是過去的人覺得不能吃,于是后代就不吃。
說到痰盂也是一樣,從小我們就知道這東西是用來裝埋汰玩意的,這是因為我們上一代,上上一代都拿它當埋汰物。
可老毛子不一樣,痰盂對他們而言就是一個看著挺好看又新鮮的器皿,把它用來裝什么它就是個什么罐、什么盆,用它來裝黃金,它就是黃金罐。”
“你這么說倒是有點道理,只是能賣的東西多了,我干嘛要賣痰盂,要是被老毛子知道實情,我怕他們會把我撕了。”
“當然是因為便宜了,現在用痰盂的人家變少了,可生產的廠家倒是變多了,有不少廠家都滯銷了不少痰盂,你過去掃貨,很便宜就可以拿到貨,你不算算這一進一出,賺頭有多大,你現在還怕被老毛子給撕了嗎”
“嗐,南霸天,難怪你會發財,這腦子怎么長得,這么刁鉆的角度都被你想出來,還別說,一來一回,賺頭肯定小不了,只要有錢賺,挨頓揍也值啊。”
“少吹牛逼多看報,你也行的。”
南易嘴里說著,手里拿著個勺子把已經加料攪拌好的羊肉餡撥到煮著蘿卜的鍋里,等羊肉丸子浮出湯面,就把湯盛到湯盆里,又在上面撒了點蔥花,一個羊肉丸子蘿卜湯就弄好了。
葉亰那邊,餃子也剛剛被撈起來,兩人捧著湯和餃子來到飯桌前坐好。
“回來的時候,我坐的火車,發現車上華囯人不少,都是往蘇修倒東西的倒爺,倒什么的都有,稍微打聽了一下,有些就到西伯利亞一代,有的到莫斯科,還有的去了各個加盟國,甚至是東歐,什么匈牙利、捷克、波蘭、保加利亞。
聽口音南北方都有,北邊的兩三個一幫,南邊的七八個十幾個一幫,聽口音都是一塊的,南方人比北方人更團結點。”
“正常,南方大多是一姓一村,有宗族有祠堂,同宗同源,出門在外自然團結,加上過去又有商幫的傳統,風氣多多少少有點遺留下來。”
“是吧,車上分成幾幫,東北、浙省、粵省這三個地方的人最多,其他地方的人少,不成氣候;在車上我還聽到有人說爛布頭烏克蘭分舵、捷克分舵,還有什么煙屁股縱隊什么的,說是很早就開始混東歐,早就發了,一個個在那邊已經站穩腳跟,都很有辦法。”
聽到葉亰說的,南易會心一笑。
撒下去的種子,總算有那么幾顆是按照他設想的成長,爛布頭和煙屁股縱隊的人抓住了東歐發財的機會,再過幾年帶著資金回深甽,不管是蓋寫字樓、買商鋪、蓋民房都不會差。
“十年窗下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四零五零當地基,六零做框架,七零擋風雨,八零做內飾,九零把福享。”
南易心里咀嚼著當初他說給冼耀東聽的話,至少,他可以肯定一部分文昌圍的九零后從出生那一刻就可以享福,至于其他的,只要“土著”這兩個字不丟,到三十歲的時候,少說也有個千萬身家吧。
“村里的房子也快蓋好了,只要不敗家,握緊村里分的房子,日子怎么也不會差。”
想到這里,南易有點蕭索,有點索然無味,折騰十來年,到了,未必比得上把文昌圍所有土地都蓋上房子來得劃算。
“房子分完還會余下七八棟,買下兩棟應該沒問題,直接掛在無為的名下,一棟30個單間、6個一室一廳,兩千年出頭,單間租300、一室一廳500應該沒問題,一個月就是2萬4,有這筆收入,吃好點喝好點也沒人會說什么。”
南易不但愛惜自己的羽毛,就是南無為的羽毛,他也考慮在內,一定要讓南無為的人生潔白無瑕,履歷無污點。
“喂,想什么呢,我說話你聽見沒有”葉亰拍了拍桌子說道。
“聽到了。”南易夾起一個餃子,蘸了點醋塞到嘴里,“嗯,餡不錯,皮差點。”
“是不錯,白菜種的好,雞蛋也好,就是做餡的手藝有點潮。”葉亰也夾了一個餃子,假模假式的說道。
“揍性。”
“你招我的。”葉亰把筷子放下,點上一顆煙,“咱們幾個有好久沒聚聚了吧”
“上次回來見過流氓。”
“這回抽得出空嗎”
“可以,等我忙完還得回京城一趟,就在我那里好了,到時候我掛個電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