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南易而言,合作社法里隱藏著一條對南氏很有利的條款,允許以合作社形式組建金融或信用企業,換言之,就是銀行。
面對諸多未定因素,合作社先后涌現,完全沒有基本規則。此前,蘇修的計劃委員會為全部經濟活動制訂規劃,對企業的要求,是完成來自上級的各種指標,但合作社允許自主決策并自留盈利。
合作社法最引人關注之處,是對個人自由做出的全新定義,該法律規定,只要沒有明文禁止,任何活動都將可以進行,這是對數十年來國家強力插手的徹底顛覆。
通常而言,合作社只是把正在從事的灰色經濟活動公之于眾,灰色經濟里自然也包含著倒爺,合作社法對倒爺是否違法沒有明顯的界定。
說合法可以,說違法也不算錯,反正就是摸著石頭過河,先任其發展,如果形勢不對,就把它裝到一個口袋罪里,若是裝不下,那就頒布新的法律條文。
合作社的想法是美好的,但在發展過程中,總有聰明人想得更加深遠,膽子也大到沒邊,自己辛辛苦苦生產多累,還不如從國企、黑市搞來享有補貼的設備或者價格便宜的商品,快速倒手獲取差價來的痛快。
當然也有老實人只是規規矩矩的做點廢品回收、修理鞋子等小買賣,能讓家人每餐都吃上列巴,再來點醬黃瓜,他們也就滿足了,當然,如果能再有一份可口的紅湯那就更好了。
不過,無論對老實還是不老實的合作社而言,有一件事情是很糟心的,那就是合作社的錢必須放在組織指定的銀行里,那些銀行的工作人員都掌握了一項絕技“雁過拔毛”,想從賬戶里取錢當然可以,前提得意思意思,還不能是小意思,這份意思不能讓自己感到不好意思。
瓦西里巴巴諾夫這會就坐在阿爾巴特大街的旺德福蘇修旗艦店里,他的對面坐著一個年輕人斯莫倫斯基。
斯莫倫斯基是一個有著奧地利背景和猶太人血統的年輕人,這種出身的人,在蘇修注定不受歡迎。
為了生存,他在印刷廠干過排版、在出版社做過店員,也在面包店兼職過,后來,他開始干起了非法的勾當偷偷印刷圣經。
蘇修信奉無神論,人們要相信科學,不搞迷信,圣經算是非法刊物,見著就抓,但是,越是禁止,大家就越是熱衷,在80年代的蘇修,圣經又稀缺又搶手,是黑市里的硬通貨。
沒過多久,斯莫倫斯基因違法而進了局子。
在服刑的時候,斯莫倫斯基在建筑隊當過苦力,他敏銳地發現,蘇修的中央計劃體制實在沒法滿足莫斯科的建設需求,國家規定的人均住房面積是9平方米,可是莫斯科950萬人口,有一半達不到這個標準。
為什么呢
國有的建筑公司,效率低、進程慢,解決不了這么龐大的需求,于是,他就拉起了一支黑市建筑隊,當起了包工頭,悄悄地和國家建筑隊搶活兒干。
正當斯莫倫斯基把包工頭的工作干得有滋有味的時候,合作社法頒布了,這對他來說并不算是太大的好消息,之前禁止的時候,他通過走關系干的幾乎是獨門生意,現在一放開,競爭對手變多了。
斯莫倫斯基一看自己的建筑夢是進行不下去了,一咬牙,一跺腳,夢想沒了,不能再把賺錢也給耽誤了,他干脆的解散了包工隊,降低身份做了一個倒爺,用他刻在骨子里的生意細胞,混得如魚得水。
“你的薯條還要嗎”
瓦西里指了指斯莫倫斯基餐盆里的薯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