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扣你這么點算是客氣的,不要當我沒看見剛才你往里面塞了兩個爛的。”南若瓊說著,打開塑料桶的蓋子,手伸到深處一撈,兩個質量很差的海蜇頭就到了她手里,拿著海蜇頭,不發一言,亮給漁民看。
“嘿嘿。”
看到自己的詭計被戳破,漁民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
南若瓊把手里的海蜇頭扔到一邊,沖在搬塑料桶的工人喊了聲,“后面的跟上。”
今年年初的時候,南若瓊的環球之旅就開始了,相比較南若玢有私人飛機接送、保鏢護送,南若瓊的旅途稍顯拮據,孤兒院制定的預算不高,雖然不至于讓她淪為一邊打工一邊行走的背包客,但也不能過得太奢侈。
南若瓊把自己旅途的定在香塂,然后沿著香塂到粵省,再一路北上,半個月前,她抵達蓋平,轉了一圈正準備離開之際,接到了南易的電話,她停住腳步,暫時在蓋平待著。
在辦事處負責人范海澤手把手的教導下,南若瓊很快上手海蜇的收購工作,留在辦事處幫忙。
一般來說,要收購海蜇需要上漁民家里去收,漁民并不會把海蜇送到收購點來,墾殖集團能把辦事處干成收購點,在中間付出了不少努力和金錢,又花了三年時間,才把口碑給建立起來。
別人收海蜇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收購點這里卻可以打白條,硬邦邦、信譽非常有保證的白條。
打白條倒不是想貪點利息的便宜,而是擔心安全問題,等收購季一結束,辦事處會在同一天在鎮派出所的院子里給所有送貨的漁民結算,這樣,在辦事處不需要長期存放大筆現金,不容易招小人惦記。
“2704斤8兩,7塊7,給你四舍五入,一共是20827塊,下個月5號,去鎮派出所拿錢。”
過好稱,南若瓊給漁民開了一張收據,送走一個漁民,又來下一個。雖然離規定的捕撈季還有幾天,但是有不少漁民會偷偷出海,所以這時候已經有今年的新海蜇上市。
從早上到傍晚,南若瓊一直在忙著過稱,臨近晚飯的飯點,又有一個漁民拉著海蜇過來,南若瓊上前打開一個塑料桶,從里面撈出一個海蜇頭,用手捏了捏,扔回桶里,“明礬和鹽的配比不對,第三次脫水也沒脫干,拉回去吧,我們不收。”
“別別別,小老板,你再看看其他桶。”漁民一聽南若瓊說不收,立馬急了,趕緊打開另外一桶,抓出一個海蜇頭給南若瓊看,“小老板,你看,這個杠杠的。”
南若瓊接過海蜇頭,捏了捏,又放到鼻下聞了聞,“這桶可以,大叔,我們做生意要講誠信,今天就算被你蒙混過關,我們最多上當一次,下次絕對不會再收你的海蜇。行了,你自己上手,把塞進去的次品挑出來。”
漁民聞言,立即上手把加塞進去的幾桶次品挑了出來,老老實實把能過關的幾桶搬到磅秤前。這位漁民聽說這幾天辦事處負責收購的是個小女娃,想著把次品帶過來湖弄,可誰知道小女娃年紀小歸小,但精明的很啊。
臨近飯點,南若瓊終于送走了所有漁民,今天的收購告一段落。
正當她準備歇一歇,一個提著包,頭發花白,但是人看起來非常精神的老先生走了過來。
“周公爺爺,剛從村里回來”南若玢看到老先生,客氣的招呼道。
周公姓張,并不姓周,周公只是別人對他的尊稱,他是青松嶺最著名的掮客。
周公原來是個廠長,離休后便干起了為各地來的海蜇客戶服務,包攬下釆購、看貨、雇小工、上車托運等所有的活,客戶只須跟隨著他驗看付錢;等上車托運完畢,周公便與客戶結帳,客戶需付給他每斤海蜇兩毛錢的勞務費。
據說周公每年的勞務費收入在十幾萬以上,這個據說保守了點,周公的客戶來自全國各地,每年要接待好幾撥大客戶,一個客戶收一次貨至少是三四十噸,而他可以穿插著同時服務好幾個客戶。
改革開放為漁民了暴富的機會,漁民出海捕撈的海蜇不再由國家統購統銷,在十一屆三中全會前,漁民為七毛錢一天工資而紛紛上縣城打小工,還愁沒門路。
而今天,漁民實行了真正的多勞多得,他們財大氣粗地召喚起城里人來打小工,毎天的工資飛漲到三十元,大批用巨款新建起的漁村是改革開放后的一個縮影。
在青松嶺,十萬元到百萬元身價的漁民隨處可見。
海蜇生意興起,在漁民與各地客戶之間自然而然產生諸如周公這一類的掮客,他熟悉業務,上上下下有各種必不可少關系網,為客戶解除各種難題,左右逢源輕車熟路。
客戶歡迎他,漁民巴結他,當地政府部門也對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