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套利人在天涯。
近黃昏,曼谷的街頭,一名謝頂的中年白人在兩名泰國政府安保的陪同下瀏覽著繁華景象。
這名中年白人叫阿米尼奧弗拉加,履歷很不簡單,1981年,他獲得里約熱內盧天主教大學的經濟學學士、碩士學位;1985年獲得普林斯頓大學經濟學博士學位;在其早期職業生涯中,他曾在所羅門兄弟公司和garantia投資銀行任職。
弗拉加曾任教于里約熱內盧天主教大學、熱圖加爾斯基金會的經濟學研究生院,哥倫比亞大學國際事務學院和沃頓商學院;他是“三十人小組”和外交關系理事會的成員,并擔任多個非政府組織董事。
1991年至1992年,他曾擔任巴西央行國際事務司司長一職,1993年起,他跳槽到紐約的索羅斯基金管理公司,擔任董事總經理索羅斯不只一個量子基金。
如果用上帝視角去看,再過兩年,他還會擔任巴西央行行長。
不管怎么說都好,弗拉加肯定是國際上一位很有知名度的經濟學家,而他之所以出現在曼谷,自然和他目前的身份有關。
基于他在國際上的身份,對他的到訪,泰國銀行派出一位副行長負責接待,雙方還展開了一場也許開誠布公的談話。
在談話中,弗拉加直言不諱地指出泰國的經濟存在種種問題,一方面,政府若是決心保護貨幣匯率,必須維持較高的利率來吸引到足夠的資金。
另一方面,因為泰國國際貿易賬戶存在數額不小的赤字,加上銀行系統的不穩定性,使得貨幣貶值和較低的利率更有吸引性,因此,泰國方面必須要在兩者之間把握好平衡,否則會落到一個比較危險的境地。
也許是弗拉加的學者風度,讓接待他的副行長放松了警惕,面對弗拉加,他渾然忘記弗拉加是供職于華爾街頂級掠食機構的經濟學家,副行長坦誠承認,泰國已接受任何被證明可以保持其匯率在指定范圍內的利率,但由于銀行系統的大麻煩,政府方面更多地考慮利率方面的優先性。
看似不著邊際的話,給弗拉加帶來不少的信息,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泰銖要貶值”,他看見了一個做空泰銖的機會,仿佛一棟裝滿美金的建筑,墻上已有縫隙,綠油油的美金正從縫隙處不斷地漏出,只要他抬抬手,美金會源源不斷地流進他的口袋里。
假作沒有聽清,弗拉加再次確認,出于禮節,渾然未察覺自己已經泄露天機的副行長又復述了一次。
弗拉加瞬時明白,泰國對目前的匯率政策已無能為力,今后無論官方發表多少保證匯率政策穩定的聲明,也無法阻止泰銖即將貶值的事實,無非就是時間問題。
泰銖之所以不能主動選擇貶值,除了要穩定吸引外國投資之外,還有來自東南亞其他國家和地區的政治壓力,所謂的亞洲四小龍、四小虎,無不是走出口型經濟的道路。
這種模式主要依靠外來資金和技術的流入,在當前情況下維持幣值的穩定成為了必然。沒有資本會愿意在一個幣值不穩定的國家長期投資,他們不想接受匯率上的損失。
這也是為什么人民幣在1994年宣布一次性貶值后,努力維持幣值的原因所在,國內需要吸引外資,自然要維護國外投資商的匯率利益。
泰國確定了固定匯率,國外的資金與技術隨之進入,接著就是經濟騰飛。在此過程中,絕對不能更輕易更改匯率體系,既要繼續吸引外資,也要考慮鄰國的壓力。
眾所周知,一旦某國貨幣宣布貶值,該國的商品在國際市場便更具有競爭性,但在東南亞地區,幾乎所有國家都以出口作為拉動國內經濟發展的動力,而市場份額最大的泰國就有必要維護匯率體系的完整,一旦其宣布貶值,其他國家出于自身的考慮,也會跟風選擇貨幣貶值,打出口價格戰。
到時,整個東南亞的經濟形勢會陷入一片混亂,因此出于地區經濟考慮,泰國身為地區性的大國,有義務維持自己的匯率穩定。這也是為什么泰銖面臨攻擊之時,東南亞其他國家會伸出援手的原因。
弗拉加站在十字街口,看著四周忙碌行走的人群,心生不忍,相比華爾街唯利是圖的禿鷲,在弗拉加身上還存在著學者的氣息,又有一絲悲天憫人的情懷。
當然,弗拉加的悲天憫人存在著矛盾性和局限性,如同一些海洋動物保護組織會在海上幫助鯨魚、海龜清除身上的藤壺,又猶如一些人會幫助小動物清除身上的馬蠅幼蟲、跳蚤等等,善意從來就是點對點,而不是點對面,道德標準建立的基礎純屬出于強權者的喜好,吃完三分熟的牛排再大談特談動物保護也是大善的表現。
人從來就是矛盾、局限的,同時也是虛偽的,弗拉加一時悲天憫人之后,心情又被即將到手的綠油油的美金弄得樂呵呵的。
又是一天的清晨,南易去了漢城最大的農產品批發市場“可樂洞”,花了半天時間了解一下漢城農產品的批發價格和生意行情后,就近找了一家烤肉店填飽肚子,去了鴨鷗亭的n娛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