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除了古玩行當里的人,普通的百姓根本不重視什么老物件,追求的就是三大件彩電、冰箱、洗衣機,元青花的咸菜缸子,成化斗彩雞缸杯的貓食盆也不是見不著。
想想也知道,要是這種事情沒有真實發生過,后來那些埋地雷的又怎么可能騙的了人。
特別是那十年一過,一些人被落實了政策,一些古物件被發還,但是懂行的家人已經走了,留下了不肖子孫直接把金子當狗屎賣;
很多名貴物件三瓜兩棗的就給賣了,又被其他主給撿漏,過兩年靠著撿漏的東西發家致富。
古玩行當里為什么有些行內人接受,但是外行很難理解的規矩?
很簡單,坑、蒙、拐、騙、偷、贓、生[生坑,盜墓],古玩行當里的人至少得沾一樣,有些干脆七毒俱全,為了粉飾自己,也是為了抬高逼格,用文化和規矩包裝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說到底,也是一場生意,和其他行當要恭恭敬敬歡迎下次再來不同,古玩行里賣了贗品給你,還可以唾棄一聲,罵你一聲棒槌。
你還甭想找后賬,你那叫打眼,叫交學費,買了贗品只是因為你肚子里都是草包,人家騙了你,那叫智慧。
南易有想法找一票造假,不,應該說仿古的高手,過兩年先把古玩行當沖擊一個稀巴爛,然后再慢慢重新培育市場。
這個想法先預留,等找好合作伙伴再說。
南易把椅子的錢先付了,接著看其他東西,奇怪了,有些有價格牌,有些卻沒有,剛才留聲機他就沒看到價格牌。
“記得以前都有價格牌的啊,難道是為了方便收外匯券?”南易嘀咕了一下,很快就被一沓黑膠唱片給吸引住了。
走過去翻了翻,都是民國時期的唱片,姚莉、白光、吳鶯音、白虹、龔秋霞、周璇、李香蘭的都有,把其他人的都一一錯過,南易只盯著周璇的挑。
他奶奶方夢音喜歡周璇,南易自己也喜歡,而且從升值的角度來說,只有周璇的唱片比較值錢,誰讓周璇已經不在了,其他幾個都是壽星呢。
一陣挑,南易挑出來兩張周璇的,然后在看到一張唱片的時候停住了手,把唱片掏了出來,看著唱片上的兩個手型圖案,又看了看唱片的厚度。
沒錯,這是蘇修五十年代的“骨碟”。
南易又看了看裝唱片的紙封套,這應該是隨便找了個封套,不是原來的,這就搞不清楚骨碟上到底是什么歌曲了。
不過要用到骨碟的,最大的可能應該是比爾·哈利的《晝夜搖滾》。
50年代的蘇修,流行音樂愛好者想方設法獲取最新潮的搖滾樂。一些狂熱的樂迷發明了用廢舊X光片翻錄黑膠唱片的技術,從此,“骨碟”作為一個特殊的文化符號盛行于整個蘇修,在它短暫的生命中,記錄了一代年輕人的苦與樂。
南易猜想,這骨碟肯定是當年的蘇修專家留下的,那個年代去蘇修留學的人,不可能帶的回來這種骨碟,海關檢查那一關過不了。
哪怕是蘇修專家,想要帶過來也不容易,沒想到他們之中還有搖滾的發燒友。
聽說這個骨碟聽個兩三次就得廢,也不知道已經被聽過幾次了,南易舉起骨碟,透過光看一看骨碟的磨損程度。
磨損的挺嚴重,可能已經廢了。
不過也沒事,這玩意存世的應該不多,都能算的上是蘇修古董,將來用來賣也好,用來裝逼也罷,都不會差。
南易把骨碟和周璇的兩張唱片都放在一邊,繼續在唱片堆里翻找起來。
這時候,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親密的走了過來,女孩子的手直接就伸向南易放在一邊的唱片。
“不好意思,這是我已經挑中的。”南易趕緊提醒道。
女孩子說道:“同志,能讓給我嘛,我很喜歡周璇。”
南易打量了一下女孩子,又打量了一下她身邊的男人,女孩子,他只是看起來眼熟;男的,看一眼,他就認出來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