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縣城有什么要緊的事,等著他去作。
所以,他沒有多余的時間搜索自己。
是什么要緊事呢?
陳陽撿了一根樹枝,隨手畫了一個縣城的簡易地圖,標記了城內的重要地點。
陳陽緩緩閉目。
……
緩緩睜眼。
我悟了。
“洋行!他要去洋行!”
洋行里關押著幾名修女和一名神父,義勝拳特意留下活口,作為人證。
那不祥必是去洋行救人。
這世道,洋人的命比大恒人精貴,而洋人內部也分貴賤,其中教士的命是最貴的。
教士有難,教會還有西夷各國都會千方百計營救。
除了救人,還能消滅人證,盡量減少不利的輿論影響。
陳陽隱隱直覺,這不祥敢孤身救人,必是洋人中的精銳,怕是不好惹。
陳陽從不冒險,他的底線就是不暴露自己,將沖突局限于紙人層面。
萬一輸了,也不過損失所有紙人,自己還有一條退路。
暫時不招惹那不祥,但也要了解他。
陳陽定了策略,決定在洋行布控,看看風頭先。
若是風緊,就扯乎。
若是風不緊,呵呵,精銳又如何,老子打的就是精銳。
……
清溪城,方家大宅。
五進的大宅子,有池有亭,是城內首屈一指的門第。
“烏柏大人,這大熱天的,您還要親自趕幾百里路過來,太辛苦了,小人真是感動不已,要說信仰真神的子民,都指望著您呢,您就是下凡的天使啊!”方兆宏露出諂媚的笑容。
他身旁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大胖子,正是之前追蹤陳陽的那位。
“為了解救真神的兒女,這點辛苦不算什么,洋行情況如何?”烏柏擺了擺肉乎乎的手掌。
“您別擔心,我的內線一直盯著,拳匪要利用他們抹黑神教,不會傷害他們,都是好吃好喝的供著。”方兆宏道。
方兆宏的一個族弟,從小就進了紅夷國怡盛洋行作學徒,后來升了主賬,再升成買辦。
因為這層關系,方兆宏早早搭上了紅夷和教會的線。
父親方承章時日不多,朝中又無靠山,方兆宏作為長子,主持家族事務,操心的就是如何維持方家的門楣不衰。
眼前的時局,最大的靠山便是洋人了。
“我已說服縣令投誠,屆時讓縣令下一道命令,便能救出兄弟姐妹,那些拳匪還是認朝廷權威的。”方兆宏表功道。
“很好,若能成功救人,我會給主教大人如實匯報你的功績。”烏柏點頭道。
方兆宏內心狂喜,若能得主教賞識,等于有了免死金牌,可以在大恒橫著走了,除了洋人,就連皇上也不用放在眼里。
“烏柏大人,我已派人通知知縣準備,一切正按照計劃進行,離營救還有一段時間,家里備好了一桌上等的酒席,還請您移步。”方兆宏微躬身子。
聽到酒席,烏柏吞了吞口水,說道:“方,聽說你們恒國人吃狗肉?”
方兆宏立刻聯想到紅夷國人愛狗如命,絕不能因此得罪了他,連忙跪下道:“大人恕罪,恒國人野蠻未開化,素質低下,遠遠落后貴國,是有一些不文明的丑惡陋習,小人每每思此,莫不痛哭流涕,幸運的是,教會并沒有放棄這片土地的子民,當文明之光普照,惡之花必將凋零,那些陋習也會杜絕的。”
說著說著,方兆宏有些哽咽了。
烏柏摸摸腦殼,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想哪去了,我從來沒吃過狗肉,想嘗個鮮。”
方兆宏愣了一會,突然一拍大腿,還帶著淚花的臉綻放笑容:“您不早說,要說這狗肉啊,還是貴省的花江狗肉最地道,我馬上安排大廚給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