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上來的紙人明顯比之前的要成熟許多。
它們仿佛換了一具身體。
這些后面上來的紙人沒有開口說話,它們分兩排站立,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人。
顧青立于石拱橋上,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紙人們等待的人才姍姍來遲。
她穿著白色的長衫,罩上一件柔軟的淡紫色外衣。裝束并不華麗,卻有嬌艷之姿。她身上并無顯然可指的優點,然而體態輕盈裊娜,嫵媚動人,一顰一簇,都使人覺得可憐。
顧青望著姍姍來遲的女人,面色微凝。
他從前世至今生,所見的女人何其多,然而能讓他感覺到危險的女人,卻只有這艘紙船上姍姍來遲的女人。
“官人遇見了我們,便是我們的福分。”紙船上的女人開口,語氣清冷,恍若天上玄女,“不知官人喜歡何種女人?”
她說著,沒給顧青開口的機會,抬手指向一只紙人。
“泰山姑子。”
音落。
被她指著的紙人幻化形態,變成了蓄發的尼姑,只披著一件佛袍,一言一行都盡露嫵媚之態。
顧青盡量讓自己保持著面無表情。
他的確是被這紙人的幻化之術震驚了。
然而,依舊是沒等到他開口,紙船上的女人又說話了。
“又或者是,揚州瘦馬?”
她抬手指向‘泰山姑子’身旁的紙人。
與‘泰山姑子’一樣,這只紙人也幻化成了‘揚州瘦馬’的模樣。
而且幻化而成的‘揚州瘦馬’看上去卻比真實的‘揚州瘦馬’要好上萬千倍。
顧青光是看著這第二只紙人幻化‘揚州瘦馬’,便感覺有些心動。
畢竟‘揚州瘦馬’中真正的一等資質女孩也不過如此。
紙船上的‘揚州瘦馬’翩然起舞,外面套著的薄紗一件件脫落。
讓顧青回想起前世所見書籍,不禁感嘆:“彈琴吹簫,吟詩寫字,畫畫圍棋,打雙陸,抹骨牌,百般淫巧也不過如此。”
只是他一想起‘揚州瘦馬’是怎么來的,心情便有些低落。
紙船上的女人見顧青依舊不動心,面色動容。
她立刻抬手指向了第三只紙人,并暗道:“前面兩只紙人你不心動,我就不信,這第三只紙人,你還不心動!”
被指著的紙人‘嘭’的一聲,幻化成了‘大同婆姨’。
如果說‘揚州瘦馬’以瘦為美,有的天生瘦弱,有的則是被迫生生餓瘦的,為的是襯托男人雄風剛健。那么‘大同婆姨’的風格則迥然不同,專以豐乳肥臀,緊致滑潤,床笫媚功高人一等而聲名遠播。
顧青前世一本明代小書,《五雜俎》里面寫到:“九邊如大同,其繁華富庶不下江南,而婦女之美麗……皆邊塞之所無者。”還說‘大同婆姨’和‘薊鎮城墻’、‘宣府教場’并列叫做‘三絕’。
即便如此。
在看過了‘泰山姑子’和‘揚州瘦馬’后,顧青再看‘大同婆姨’則有些食之乏味。
或許是他沒體驗過‘大同婆姨’床笫媚功高人一等的原因。
但就是這番表情,惹怒了紙船上的女人。
“‘泰山姑子’你不喜歡!‘揚州瘦馬’你也不喜歡!怎么‘大同婆姨’你也不喜歡?!”女人憤怒的想到,“我這紙人可都世界上一等一的美人兒!你怎么可以不喜歡!”
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便下定決心。
“不喜歡是吧?我就不信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不好色的男人!”女人深吸口氣,暗道:“既然這樣,那就先把這臭男人騙上船,只要上了船,到時候豈不是任我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