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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食客棧,一層。
車善拿了幾張桌子拼在一起。
桌面放著兩壺綠蟻酒、一碟豬頭肉和三碟茴香豆。
他拿著溫好的綠蟻酒給顧青倒滿。
“顧先生,如果真如您所說的那般,那您剛才可真是命大。”車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感嘆道,“我記得凡是和江南紙船的傳說沾上的人,基本上不是自己入了紙船,自愿沉溺于溫柔鄉中,就是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江都城。”
顧青拿起小酒杯,喝光了里面的綠蟻酒,疑惑的問道:“所以車先生你的意思是,顧某可能有危險?”
“我也不清楚。”車善搖搖頭,直接用手抓起一塊豬頭肉塞進嘴里,咀嚼著說道,“畢竟顧先生您也是知道的,我車善只不過是一位說書人罷了。”
“說書人能懂這么多?”顧青也抓起一塊豬頭肉塞進嘴里咀嚼,“車先生,您就別裝了,請顧某來酒食客棧吃飯恐怕不是你的最終目的吧。”
車善抓了三顆茴香豆,看著顧青愣了一下,隨后又忍不住搖頭笑道:“顧先生呀顧先生,您可真是洞若觀火,我請您來酒食客棧,自然是有些事情想要問您。”
“問唄。”顧青笑了笑,給自己倒滿綠蟻酒。
“哎!這可是顧先生您自己說的問的啊!”車善立刻開口,“那我就不客氣了。”
顧青喝完酒杯里的綠蟻酒,又給自己倒上,無奈的笑著。
見顧青沒有出口反對,車善便開口詢問。
“顧先生,您也知道我是個說書人,所以我特別想知道您遇見傳說中的江南紙船時是個什么心情?”
顧青略一回憶,頓時給自己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當時真的沒啥心情可言,就是單純的想要了解‘紙道’究竟是怎么搞出來的。
能夠在術士府之外的地方創造出術士的一條道路,這種人簡直就是卓越非凡的天選之才。
若能和這種人論道一番,對于他的道也是大有裨益。
“沒什么心情,就覺得挺奇怪的,河面上能漂浮紙船,而且還是能夠容納千人的紙船。”
車善從袖袋里掏出空白的書本和沾了墨的毛筆放在桌面上,將毛筆放進自己嘴里濕潤一番后,將顧青遇見紙船的心情記錄在空白的書本上。
“嗯嗯,原來如此,怪不得顧先生能夠從傳說的江南紙船中脫離出來。”他點頭喃喃自語。
記錄完后,車善又開口問道:“那紙船上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嗎?或者說紙船上有什么東西能令您耳目一新的嗎?”
“紙人!”顧青脫口而出,“紙船上有很多紙人,數不勝數!這些紙人渾然天成,不像是人能制作出來的東西。”
“而且這些紙人還能夠幻化形態,泰山姑子、大同婆姨、揚州瘦馬、西湖船娘……數不勝數!”
“好像這些紙人天生下來就是要干下九流的行業一般!”
“不僅如此,在這些紙人中還有一個女人!”
顧青說到這,車善忍不住打斷他。
“女人?什么樣的女人,顧先生能清楚的描述一下嗎?”
“穿著白色的長衫,外面罩上一件柔軟的淡紫色外衣。”顧青描述道,“算不上人間絕色,但某種程度上,也算是獨樹一幟的女人。”
“白色的長衫,淡紫色外衣。”車善喃呢的念著這行字,眼淚忽然就從眼角滾落。
顧青看出了車善的不對勁,連忙開口問道:“車先生,您沒事吧?”
“沒……沒事。”車善擺擺手,聲音略有些哽咽,“顧先生您接著說,您在紙船上還看見了別的什么嗎?”
顧青沉默片刻,又抓起一塊豬頭肉送進嘴里后,才將自己所見的江南紙船一應全部告訴了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