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整整一個冬天里京城的存糧都差不多已經耗盡,就等著運河解凍之后漕糧北運,如今天氣轉暖,黃河以北也已經解凍,正是漕糧北運之際,只要咱們去堵運河,陛下那里就不得不聽咱們的。陛下在京城的確看不到這邊,楊信怎么荼毒士紳陛下都看不見,可京城糧價飛漲饑民無數時候,他就不可能看不見了,他就真得聽聽賢臣們的聲音了。
我等此來原本就是想找我素公振臂一呼的。
只是沒想到就連我素公也被那惡賊活活氣死了,正好牧齋公在,只要牧齋公振臂一呼,江南群賢必然群起響應。”
李明睿說道。
“呃,此事還應從長計議!”
水太涼趕緊說道。
“我也覺得牧齋公不適合,牧齋公終究是朝廷官員,此事就算有人站出來振臂一呼,也不應該是朝廷官員。”
陳仁錫站出來說道。
“錢某只是覺得自己德行不堪此任而已。”
錢謙益趕緊謙虛地說。
“這有何難?如今各地舉子齊聚南京,就等著乘船北上,何人不能出來振臂一呼?眾志已成城,所需者僅一舉旗者,還有何須顧慮者?”
堵胤錫不滿地說道。
“話不能這樣說,這個振臂一呼者,終究還得德高望重才行,原本叫庵居士最堪此任,只是不想他又去了臺山公處,能不能將丁改亭公請出?若能請丁改亭公出面,則江南真就是群起響應了。”
錢謙益說道。
“丁改亭公不會出面的,錢抑之一事已經可見其早已昏聵!”
文震孟說道。
丁賓都不救錢士升,又豈會出來做這個靶子?
誰都明白,這種事情事后肯定倒霉,所以誰都不想,出來跟著可以,振臂一呼這種事情必須后退,最好的辦法是找個年紀很大的,已經差不多可以對大明律免疫的,這樣事后就不用在乎擔責,而且擔責也無所謂,反正都免疫大明律的年齡了,死了也是喜事,這樣的話……
“陳筠堂公不是還在嗎?他正好是本地人,總不能坐視楊信荼毒桑梓吧?”
李明睿突然說道。
“倒是差點把此老給忘了。”
錢謙益立刻露出了笑容。
“這些不要臉的!”
楊信在那里忍不住感慨這些家伙的無恥。
他們說的是無錫人陳幼學,這個人資歷倒不算太老,和朱國禎同年,官做的并不高,七十時候才當到兵備道,而且緊接著自己辭官回家養老娘,但他的年齡卻遠超過這些人,這個老家伙今年已經八十了。此前楊信一直沒動他,因為這個人是難得一個用這個時代標準算得上好官的,在任期間無論在哪里做的最多的就是賑災,開荒,修水利,再加上懲奸除惡。
這幫不要臉的居然連他都不放過。
不過他的確最適合,畢竟他已經八十了,按照大明律這個年齡免疫刑法,只要不是謀反大逆之類,他要是犯罪別說處罰,就是告都不能告,誰受理對他這樣的告狀直接笞四十啊。
“禽獸!”
楊信低聲怒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