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營這種地方,是最講究上下尊卑的,而輜重兵又是軍營中最底層的一批人,活的就更加卑微了。對他們來說,這座倉庫就是他們的天地,上面派下來的管事就是他們的老天爺。這位管事的一言一行,都可能決定他們的生死。
封邪走到鍋旁邊,看著眼前這些自己的手下,眉頭皺的更深了。
自己初來乍到,更是第一次見他們,可他們卻對自己充滿了畏懼。他們就如同一群受驚的兔子一樣聚在那里,似乎只有圍在一起才能給他們面對自己的勇氣,看向自己的目光滿是好奇和敬畏。一直在竊竊私語但聲音卻不敢放的太大,目光總是在自己身上徘徊卻不敢近前一步。
封邪的目光環視一周,每一個被他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向后縮了縮。封邪拿起旁邊的大勺,從鍋里舀了一下,居然是一鍋淡如清水的稀粥。
大鍋的旁邊放著一個盆子,里面裝著十來張玉米餅子。
“你們平時吃的,就是這個。”
得到肯定的答復,封邪忍不住嘆了口氣。
來之前薛勇就告訴過封邪。輜重兵在軍營里面往往是干最累的活,但地位卻是最底下的,待遇也是最差的。因為輜重兵只管押運物資,很少有機會上陣殺敵。在以軍功論賞的軍營里,輜重兵完全是被邊緣化的,幾乎沒有出頭的機會。
當初封邪也只是聽聽而已,如今親眼見到了,情況遠比封邪想象的辛酸。
別人就不說了。單單老趙頭,五十多歲的年紀,吃這樣這樣的食物,每天還干著那么重的活。他能活到現在,生命力真不是一般的強呀。
老趙頭還不知道封邪心里正在感嘆些什么。他看著封邪在那里一邊搖頭一邊嘆氣,聯想到剛才,心中更加忐忑。
就在老趙頭忍不住想上上去問一句的時候,封邪突然飛起一腳,將眼前的大鍋踢翻,鍋里的清粥被撒的到處都是。
著突然的暴起把老趙頭和其他人都嚇了一跳,原來的私語聲瞬間消失,現場在一瞬間變得非常安靜,落針可聞,每個人連呼吸聲都壓到了最低。
所有人都眼露畏懼的看著封邪,知道封邪為何生氣的老趙頭更是怕的瑟瑟發抖。唯有趙雷一人,可能是血氣方剛吧,在愣了片刻之后,看著滿地的清粥,憤怒的大喊道:“喂,你這個混蛋,在干什么?”
聽到趙雷的叫罵,封邪有些意外的轉過身。只見趙雷雙眼泛紅,鼻子喘著粗氣,雙拳握的緊緊地。如果不是還有一絲理智,他恐怕早就上去和封邪拼命了。
這不怪趙雷如此生氣。他們辛辛苦苦一天,為的就是這口吃的。尊嚴什么的暫且不提,現在封邪把他們的鍋給掀了,他們二十幾個人都得餓著肚子干活。
本來就過的苦,現在又整這一出,封邪這也太欺負人了。不就是沒給你做點好吃的嗎,至于這樣作踐他們嗎。和他們自己吃的東西相比,給封邪準備的已經算是山珍海味了。
現在想想那盤咸菜和醬牛肉,趙雷都心疼的不行。
看著已經憤怒到極點的趙雷,封邪失笑道:“怎么,你不服氣?”
“我……”
趙雷剛想再說些什么,卻被老趙頭攔了下來。老趙頭豁出全身的力氣,才把自己這個不聽話的兒子給按住。
然后老趙頭連忙向封邪謝罪:“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我這個兒子少不更事,口無遮攔。一時沖動冒犯了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封邪聽完忍不住笑道:“就你兒子還少不更事,他貌似比我大好幾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