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甲碰撞,馬蹄凌凌。
伴隨著路人議論,馬車內,年輕的扶蘇與幾個儒衫打扮的年輕人相對而坐,聽著幾人議論眉頭卻是緊皺。
“扶蘇公子,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
“扶蘇公子,遙想當年周朝,分封子弟功臣,是以傳國千年,我大秦當復周禮,方可萬世,萬萬世………”
“扶蘇公子,你看,想周朝鳴琴而治,人人知禮,但如今咸陽卻是人心浮躁,此禮崩樂壞矣……”
“幾位兄長之言,是極!扶蘇公子,某等飽讀圣賢之書,卻被一群賤民當街討論,此實乃禮崩樂壞,有辱斯文矣!”
馬車車簾被一只手掀開,一個儒衫男子探出腦袋指著站在道路兩邊的行人。
然后一臉嫌棄的看了一眼,人群里個頭比較高,又正好奇墊著腳的夏平:
“低賤之民,粗俗,無禮,不堪入目!!!”
掀開馬車車簾的儒衫男子,一臉晦氣的瞪了一眼墊著腳的夏平,目光帶著鄙夷,
好似多看一眼,就會辣眼睛一樣。
他聲音不小,加上道路并不寬敞,字字清晰。
夏平身旁的王離臉色一冷,下意識摸向腰間的唐刀。
就見夏平反應更快,一把取過一旁趙高手里的鴕鳥蛋,想也沒想就砸了過去。
“低賤你妹啊低賤!”
伴隨著罵罵咧咧的聲音,半個人頭大小的鴕鳥蛋,精準的砸在儒衫男子臉上。
“啪……”
“哎呦……”
蛋液飛濺,慘叫聲隨之響起。
氣氛一窒,嘩啦一下,街上的行人,紛紛安靜下來。
正維持秩序的士兵,也是愣了下,下意識停下了馬車。
馬車內,慘叫聲還沒結束,畢竟鴕鳥蛋不是雞蛋,可比雞蛋砸人來的疼多了。
“嘶,賤民,賤民,某要殺了他,殺了他………”
“居然敢打李兄,一個賤民,直接殺了………”
“快,將這個賤民拿下,當街襲擊扶蘇公子車架,該死!”
蛋液濺了一馬車,車里氣急敗壞的聲音接連響起。
也有聰明的,想也不想就一個襲擊公子車架的罪名先喊了出來。
隨行士兵立即反應過來,剎那間形成了一個簡單的包圍圈,將夏平和其他行人分割開,包圍在了中間。
然而面對人高馬大的王離,幾個士兵沒有命令,卻也沒第一時間動手,只是將夏平幾人圍了起來,警惕防備著。
周圍的行人,也被這突然的巨變嚇了一跳。
車上的交談聲,他們不是沒聽見,雖然心中氣憤,但是卻無人反駁。
畢竟車上坐的可是現下的大秦長公子。
萬一得罪了這位長公子,可不是他們能擔待起的。
但是誰也沒想到,居然還真有頭鐵的?
看著車上滿頭蛋液,額頭頂著一個烏青的小包的儒衫男子,一眾吃瓜群眾,只覺得十分解氣。
同時又有些或憐憫,或幸災樂禍的看向被圍起來的夏平。
馬車內,扶蘇沒有露面,也沒有下令。
一群士兵也只是拿著兵器將夏平圍著,等待命令。
正當眾人以為頭鐵的夏平會被這陣容嚇住時。
卻見夏平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指著儒衫男子,毫不客氣的罵了回去:
“賤民你妹啊賤民,知道你家祖宗沒讀書前是什么身份嗎?知道大秦皇帝陛下祖上是什么身份嗎?”
“一口一個賤民,一群數典忘宗的垃圾,還敢天天把禮掛在嘴上,像你這樣的垃圾,就應該待在垃圾桶里。”
“孔老夫子要是知道儒家出了你這么個玩意兒,當初可能就把詩書全部拿來燒火做飯了!!!”
幾個儒衫男子被罵的滿臉通紅,張了張嘴,一時間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幾人本就只是僥幸上過幾天儒家私學,撞上了賑災的扶蘇,才死皮賴臉的貼了上去。
別說祖輩了,就連父輩也還沒脫離種地的行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