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好像都在告訴他,他該上進了,他該努力了,該拿出頭懸梁錐刺股的決心,然后在高考之中一鳴驚人,成為黑馬。
但壓力越大,他反而越沒有動力,這世界上哪來那么多黑馬,每年學校是有那么幾個黑馬,他聽說好幾個都是抄襲手段強抄出來的,也許有極個別靠努力或者幸運沖出來的黑馬,但他知道這種事絕對輪不到他江沐凡身上。
但這一切,其實又是那么自然而然,順理成章。
江沐凡已經九年不曾見過他的父親了,好消息就是他的父親每年依然會寄回來一大筆錢,不用使他們母子流落街頭或者沒錢上學什么的。
但壞消息則是每年那筆錢都附有一封信,信中爸爸很遺憾地告訴他們實在是很忙,沒法回來看望他們母子。
據信中所說,他父親是一個考古專家,每年不是在非洲埃及就是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
小時后的他江沐凡還無比自豪,有一個考古學家的父親。為此他看了不少歷史書,文物圖鑒什么的。
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江沐凡發現他從來不知道他的父親到底在哪個單位工作,家中的書房里僅有的幾本歷史或考古相關書籍都是他自己放進去的,他的父親沒有留下任何相關的東西。
他甚至一度懷疑他的父親會不會是個盜墓賊,直到每年寄回來的錢被證明了合法性后,他才稍微安心了一點。
小學初中時候,每次看著他的同學們被他們的父母接走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不是所有人的父親都常年在外,不是所有人的母親都天天罵著父親是死東西。
死東西不是什么親昵詞,而是真正的謾罵。
這么簡單的東西他花了好幾年才弄明白。
每次看著和他一塊玩的其他兄弟們全部跟著父母回去了,他就只好和路明非兩人在網吧待著,直到一邊余額不足且喝完營養快線才回到家中,趴在窗戶上想象。
也許他的父親是什么超級英雄,每天忙著拯救世界,為了保護他們母女的安全和隱私,不好公開身份。
拖完了地,曬完衣服,在臉色難看的老媽面前匆匆吃完飯,他就立即縮回了自己的房間。
翻閱著手機上各種碎片化的信息,江沐凡突然發現很多國外的人在中國的十大留學,據說成績也一般,只是過了中文幾級而已。
他大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媽,我想出國留學。”他居然真的叫了出來。
“出國?你不看看自己什么成績?就你這倒數第幾名,來,你告訴我哪家國外大學敢要你?”老媽竟然直接從客廳沖進了他的房間。
“我,我感覺國外的學校,可能不是很注重成績,而且我外語還好啊,我可是跟著柳淼淼一起考了托福啊。”江沐凡居然和母親辯解了起來。
老媽看到他這不同尋常地表現也稍微有些驚異,“你為什么突然之間有出國留學的想法?”
“我——我,就是感覺高考沒戲了嘛,總不能真就用高中畢業證出去混吧,我真不是學習的料,就是再復讀一年,恐怕還是上不了本科。”洛凡低著頭說道。
他不敢直面老媽,然后明著告訴她,他只不過是聽說柳淼淼打算出國所以他才想出國而已。
如果他真這么跟老媽說了,他確定自己絕對少不了一頓竹筍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