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沒有回應,看了眼后臺的QQ窗口,那個晚霞頭像下的字體,依然是請勿打擾。
今天,恐怕是不會有回復了吧。
切回王者的界面,對面那人還在。
“兄弟,要不加個好友,有機會雙排?”對面邀請道。
“好的。“他回答道,退出這局,接受了那個好友申請。
“洛凡,你怎么回事?怎么跟你爸一樣,說了幾次,衣服什么的不能一窩蜂丟進洗衣機。明天開始,你給我手洗!”老媽那響亮的嗓門又從隔壁傳來。
“知道啦。”洛凡糾結著今天還要不要繼續打下一局了。
從第一局的0-10-8到現在的10-1-9,下一局應該就能帶飛隊友了,哪怕隊友再廢。
“你別一天就知道知道地應付我,今天這地板也沒拖。周日不上課你不能拖個地?我每天上完班回來還要給你拖地是吧?”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嫁到你們老江家,你爸那個死東西在你八歲的時候就跑得不見人影,除了寄點錢回來一年到頭人影也沒見到過······”
洛凡這時不敢再回應了,只能給手機插上充電器,出去拿起拖把先拖地,耳邊聽著老媽在洗衣機邊上大發牢騷。
“洛凡啊,差點忘了,你怎么回事啊,這次模擬考你又是倒數!你想不想讀大學了,一天天拿著你那破手機就知道打游戲,給你收了還一天到晚鬧,不想讀你趁早退學打工吧。”
距離高考倒計時只剩九十八天了。
自從百日誓師大會過后,除了和他一樣混吃等死的同桌路明非,作為物理老師的班主任是一天到晚在班里說各種要努力啊之類的干巴巴的詞,對他一直就很失望的老媽今天居然也開始再次提起他的成績來。
這些好像都在告訴他,他該上進了,他該努力了,該拿出頭懸梁錐刺股的決心,然后在高考之中一鳴驚人,成為黑馬。
但壓力越大,他反而越沒有動力,這世界上哪來那么多黑馬,每年學校是有那么幾個黑馬,他聽說好幾個都是抄襲手段強抄出來的,也許有極個別靠努力或者幸運沖出來的黑馬,但他知道這種事絕對輪不到他洛凡身上。
但這一切,其實又是那么自然而然,順理成章。
洛凡已經九年不曾見過他的父親了,好消息就是他的父親每年依然會寄回來一大筆錢,不用使他們母子流落街頭或者沒錢上學什么的。
但壞消息則是每年那筆錢都附有一封信,信中爸爸很遺憾地告訴他們實在是很忙,沒法回來看望他們母子。
據信中所說,他父親是一個考古專家,每年不是在非洲埃及就是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
小時后的他洛凡還無比自豪,有一個考古學家的父親。為此他看了不少歷史書,文物圖鑒什么的。
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洛凡發現他從來不知道他的父親到底在哪個單位工作,家中的書房里僅有的幾本歷史或考古相關書籍都是他自己放進去的,他的父親沒有留下任何相關的東西。
他甚至一度懷疑他的父親會不會是個盜墓賊,直到每年寄回來的錢被證明了合法性后,他才稍微安心了一點。
小學初中時候,每次看著他的同學們被他們的父母接走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不是所有人的父親都常年在外,不是所有人的母親都天天罵著父親是死東西。
死東西不是什么親昵詞,而是真正的謾罵。
這么簡單的東西他花了好幾年才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