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屋漏舍,山野破廟。
白玉京正襟危坐,盤著膝蓋坐在祖師爺雕像下,此刻,他正用一種復雜的目光看著面前。
時值盛夏,正是一年當中最熱的時候,就連樹上的知了都被曬得沒了聲響,這鬼太陽,直熱的人心里發燥。
可就是這大夏天,白玉京卻感到一股嗖嗖的涼氣從面前卷來,沖的他渾身哆嗦。
“小道長,我……”
“我還有救嗎?!”
順著冷氣看過去,先前那白面小生正神色惶恐的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白玉京。
身高七尺,面色慘白,兩道濃濃的黑眼圈,像是無常索命的的勾魂索一樣,駭人的很,渾然不似生人。
剛才看的不仔細,現在好好打量一下,愣是給白玉京嚇了一跳。
好嘛!
半截身子都已經入土了,還擱這兒蹦跶呢!
石像下,白玉京皺著眉頭調侃,他還是頭一次看到這么古怪的場景。
祖師爺倒是給他找了個棘手的活兒啊。
經過交談,他已經大致了解了對方情況。
眼前之人是山下安陽鎮劉家的大公子劉子驥,打半年前不知害了什么怪病,身子骨日漸消瘦。
最開始的時候只是手腳冰涼,體虛氣乏,家里人只當他是偶染風寒,過幾天就自己好了,也都不太在意。
可誰曾想,過了兩個月病情不減反重,整個人直接瘦的皮包骨頭,身體輕飄飄的,風一刮,差點都給人吹走,倒是真真兒的弱不禁風了。
劉家人一看,這哪兒行啊,趕忙四處求醫,安陽鎮,富平鎮,赤陽鄉,七里八鄉的所有郎中都請了個遍,就差沒去黑風寨那土匪窩里找郎中了。
可要不說這是怪病呢,來來回回請了三十多個郎中,竟然全都束手無策,赤陽鄉的神醫王平川看了之后,更是諱莫如深,只說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不是他能處理的,便將劉家人打發走了。
可這荒郊野嶺的,哪有什么懂道行的人?
如此這番,又拖了兩個月,這劉子驥的身子骨便算是徹底垮了,骨瘦如柴,體寒如冰,渾然不似個生人,倒像是那義莊里面躺著的溺尸,一臉慘白,駭人的很。
看著劉子驥慘白的面孔,白玉京輕輕砸了砸舌頭。
別人看不出來,難道他還看不出來嗎,這一身冷冰冰的寒氣,不是陰氣又是什么?
他曾經在宗門典籍當中了解到,凡間有一些盜墓賊,出入墓穴久了之后,會沾染一些陰寒之氣,體弱多病,早衰而亡,如果陰氣沾染的重了,更是要晚年不詳,不得好死。
眼前劉子驥這周身陰寒,體虛氣乏,不是撞見了鬼物,又是什么?
白玉京正了正神色,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這活兒棘手,但不是不能接,自己雖然被封了修為,但是對付一些不成氣候的鬼物,還是有些手段的。
什么?你問為什么這算是不成氣候的?
呵!
成氣候的鬼物折騰個劉子驥還需要半年?
趁早找個墳埋了吧!
“居士莫慌,貧道問你,這半年來可有什么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有沒有遇到什么不干凈的事兒,或者撿到什么不干凈的物件?”
安陽鎮不大,鎮上滿共也就幾戶大人家,白玉京記得劉家發跡的原因,好像并不光彩。
聽人說他們家祖上當年是倒斗發家的,干的是發丘摸金的勾當,陰不陰陽不陽的,家里老人都死的早。
說不準家里就有那么一兩件不干凈的老物件。
這劉子驥如今陰氣入骨,也算是遭了報應。
見白玉京詢問,這邊劉子驥忙不迭的走過來,一個緊張,差點摔在地上。
“回……回道長。”
“這半年來也就家中沒甚大事兒,只有族里三叔納妾,收拾了一間廂房做婚房,淘出來許多老物件。”
“老物件?”
“什么老物件?有沒有玉器什么的?”
“你有沒有收起來啊。”
白玉京眉頭微挑,問題**不離十就在這批老物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