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染面無表情地把那一碗黑乎乎的中藥喝下去,她在心里告訴自己,就這一次,就只縱容封烴這一次,以后絕不能讓他這么亂來,她只是傷了手,并不是個廢人。
但有些事一旦打開了缺口就再也阻擋不了它來勢洶洶。
兩個女護工目瞪口呆地看著楚染眼睛眨也不眨把藥喝了下去,都十分崇拜她,因為她們兩人試藥的時候吐得天翻地覆,可眼前的人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楚...楚小姐?”
“嗯?有事?”楚染望向錯愕的兩人,怎么兩人都像是吃了翔一樣。
“沒事,楚小姐真厲害,這么苦的藥你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楚染無所謂笑了笑,“只是苦而已,沒那么矯情。”
楚染喝了藥之后,朝著文物室走去,就是山莊一家儲物室改造成的房間,才短短兩天房間里都擺滿了瓶瓶罐罐。
林教授手里拿著放大鏡,正蹲在一堆文物之中,手里拿著一塊白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一個瓷瓶上面幾乎不存在的泥土,沐栩拿著冊子一一核對新出土的文物。
司凌沅則像個乖娃娃一樣站在林教授身后,神情專注地盯著他手里的東西,時不時點點頭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記錄。
“這是璃南國時期最著名的清嬈瓷,瓶身描畫曼珠沙華,瓶口較細,是那時候一級官員以上才能擁有的瓷器。”
“可這個瓶子拿來做什么呢?清嬈瓷大概只要不到三十厘米的高度,寬度只有手掌大小,實用性不強,觀賞性又不足,實在想不通這東西拿來做什么,還只有高級官員才能使用?”
“因為它象征著生死兩隔,永不相見,至死不休的深情。”楚染從門外走進來,帶著白手套接過林老手里的清嬈瓷,“曼珠沙華花開不見葉,花葉生生世世不復相見。老師說得沒錯確實只有高級官員才能擁有,不過他們是用來緬懷逝去的愛人不復相見的決絕。”
“又是你?”司凌沅一看到她就難受,不服氣地問:“你說這話有什么依據?信口雌黃誰不會?”
林教授抬了抬眼睛,一臉欣慰地看向楚染:“染染來了,凌沅,這是你的師姐,也將是我最后的學生,繼續說。”
言簡意賅,直中要害,他年輕的時候見過不少貴圈的公子哥,他們心里那點彎彎繞繞哪里能逃得過林老的眼睛,他一眼看出了司凌沅對楚染的成見,而且是很大的成見,甚至可以說是不屑,因此他直接點明了楚染的身份。
如果司凌沅不是他老友的孩子,他不可能這么客氣,就算他在考古上有幾分天賦,也不能輕視他的愛徒。
沐栩看熱鬧似的地朝他們三人的方向拋去目光,林教授可是出了名的護短,尤其是對楚染,曾經力排眾議讓她進入考古隊,短短半年多的時間就成了考古界里一個神話般的存在,人人都知道林老有一個極為寵愛的學生,都想借調去別的考古隊看看。
奈何林老不肯放人,眾人問也問不到,只能干瞪眼,看著他們找到一個又一個考古意義非凡的文物遺址。
司凌沅這下子忒不像話,竟然直接撞到老虎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