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文惦記楊旗志的時候,卻不知道楊旗志也在惦記他。
楊旗志這個人吧,官方也拿他很難搞。
你要說他無辜,他也不無辜。
身為師父苛待徒弟,驕奢淫逸。
妒忌對手試圖傷人。
但你要說他有多罪大惡極么?
偏偏他又絲毫沒有觸犯法律法規。
國家機器確實有很大的權利沒錯,但也不能無緣無故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
因此,官方只能要求楊旗志每日去接受教育,卻不能禁錮他。
當然了,每日的談話也足夠讓楊旗志筋疲力盡。
畢竟,一個人要演出讓官方信服的樣子,那也是很需要演技的。
決賽的直播,是楊旗志主動要求要看的。
這么簡單的要求,官方當然不可能說不滿足他。
于是就有官方來了幾個人,陪著楊旗志一起看比賽。
其中就包括了老付。
老付可以說對他這個朋友算是仁至義盡了。
每天談話的人選都會換,但老付總會抽時間過來陪楊旗志聊天。
他總覺得,如果那天他談話的時候,注意一下方式和態度。
可能楊旗志也不至于沖動行事。
楊旗志就在官方的人的陪伴下,安靜地坐在電視機前看節目。
看主持人上臺,看鏡頭掃過觀眾席。
鏡頭自然會給觀眾席前排鏡頭,尤其是那八位坐在正當間的評委。
而江可文的鏡頭尤其多。
江可文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曲協一幫子演員全程幾乎都是被林清風壓制。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氣得江可文私底下罵了好幾句廢物。
但鏡頭前,還要塑造一個為相聲操碎了心的曲協主席形象,十分鼓勵林清風。
他好氣。
看著江可文強顏歡笑的一張臉。
楊旗志比他更氣。
官方的談話教育,也不是沒用的。
這短時間,楊旗志一直在反思。
他也捫心自問,是不是他真的做錯了。
最開始,楊旗志或許有后悔過不應該一時沖動,在后臺就試圖對林清風動手。
起碼找個沒人的角落里套個麻袋。
反正恨林清風的人那么多。
只要不被看見臉,誰知道是他楊旗志下的黑手。
于是楊旗志就從這里往前捋。
他怨過老付。
老付雖然說是把他拉出去讓他不要再得罪林清風和任鈞,他們是上頭要保的人。
可是你聽聽他這個用詞。
“得罪”?
什么時候他楊旗志淪落到了這樣的地步。
明明是同場競技的選手,是曾經的師徒。
憑什么現在就是他楊旗志不能得罪這兩個人?
楊旗志覺得,如果不是老付用的這個詞語,他可能不至于那么氣急敗壞,越想越氣。
楊旗志又想到了任鈞。
他仔細想想,他其實真的怪不了任鈞。
任鈞對他楊旗志,實在已經仁至義盡。
搭檔這幾年,楊旗志對于任均的摳門程度已經是了如指掌了。
他不知道任鈞為什么這么摳。
甚至覺得他真是不懂得享受,賺那么多錢有什么用呢,不花不等于白瞎了。
所以來北京比賽,楊旗志極盡揮霍。
要坐頭等艙,要住五星級酒店。
他認為他這是帶著任鈞享受生活,卻沒有想過,這是不是任鈞想要的。
楊旗志突然發現,從頭到尾,好像一直是任鈞在遷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