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們其實是在聽林清風給他們講活。
他們畢竟跟普通的學員不一樣。
真的讓他們像學員一樣從頭再來的話。
不說他們面子上能不能過得去的問題。
就說青云社沒有這么多時間能拿來浪費。
因此,這七個人一方面跟著郎鶴焱練基本功,另一方面也會跟著林清風或者欒云平聽他們過活。
所謂過活,其實也是相聲的一種術語。
傳統相聲的師徒,之所以會有過活這個做法。
主要也是因為早些年的老藝人,都沒上過學,不認識字。
所以在教授徒弟的時候,都是靠一句話一句話地講給徒弟們聽。
而正是因為這些傳統相聲大多數時候都是口述,沒能留下紙質資料。
才是導致后來傳統相聲瀕臨失傳的原因。
作為現代社會的人才。
林清風當然認識字。
但這不是太忙了么。
再一個,這些段子里關于抑揚頓挫,每一個字的重音,每一句話的不同斷句。
這是靠冰冷的文字無法傳遞的。
因此,林清風的教學方式,就是把人都聚集在一起,給他們用語言講述一遍這個活兒。
然后再整理成文本,拿回去自己慢慢練習背誦。
然后就被任鈞提出了一個非常真誠的疑問:
二十一世紀了啊哥,為什么還要這樣子圍成一圈過活兒,咱們可以錄磁帶不是?
林清風把任鈞拉進小辦公室。
你要說真有什么正經事要說嗎,其實也沒有。
最主要也還是林清風這人眼尖。
拿任鈞看笑話歸看笑話,他也知道再鬧下去人就要惱了,于是一把把人拉走罷了。
到了房間里,林清風開始找話題。
還沒等他開口,任鈞先掏出了一張卡片遞回去:
“多謝您的好意了。”
“這一次給我母親治病花了二十萬,這筆錢,我會慢慢還的。”
任鈞就是這樣一個一板一眼的人。
林清風早習慣了。
他笑了一下接過了銀行卡。
卻沒想到任鈞緊接著又遞出來一張借條。
上面明明白白寫著,時間與日期,任鈞向林清風借款貳拾萬人民幣。
下頭任鈞不但簽了名,還按了手印。
林清風也有些無奈:“你一定要搞得這么正式嗎?”
任鈞正色:“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
林清風似真似假地嘆氣道:
“從前我們這兒有一個欒云平,最是按規矩辦事兒,從不徇私。”
“如今又來了一個你。”
“可見你倆真實上天注定了的搭檔。”
任鈞也低頭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來。
他跟欒云平確實是以后才發現,彼此從性格到習慣和喜好上面,都挺相似,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反而是越發默契起來。
任鈞從來不覺得做事有板有眼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或者是一個貶低的評價。
他一向習慣了如此。
這樣做事情會讓他覺得舒服。
好在林清風所謂的抱怨也并只不過是隨口一說,而不是較真。
甚至他其實也挺欣賞任鈞跟欒云平這樣認真的性格。
任鈞雖然回來了,但其實今天的節目單并沒有安排他。
主要是任鈞回到家以后發現家里沒人,他一個人在家里待著也沒事兒干所以才過來了。
晚場很快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