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此時已經寫完了汗血寶馬一事,開始為那群西域老兵請功,越是位極人臣,言語越要慎重,因為很容易背上功高震主的罪名,也不能直接讓皇上如何賞賜這些老兵,那樣有代皇上做主的嫌疑,故此奏折上他只能盡量講述這群駐守西域老兵的悲慘境遇,以及他們駐守城池的墻頭上一直懸掛著大唐的軍旗,還得講述西域馬匪挑撥離間,只道大唐皇帝已經將他們拋棄了,而這群老兵卻始終堅信皇上和朝廷沒有拋棄他們,面對著馬匪的挑釁和勸降,老兵們不為所動,面對著數倍于己方的馬匪群起攻城,老兵們堅守大唐疆土,浴血奮戰,寧死不降。
奏折上雖然沒有建議皇上怎么做,但長生有把握皇上在看完奏折之后一定會對這群老兵重重封賞。
長生書寫的同時隨口問道,“你應該見過我二師兄和三師兄了,他們近況如何”
“尚可,”大頭說道,“當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二爺三爺不愧是大人的同門師兄,相較于自身的安危,二爺和三爺更擔心大人的處境,大人年紀輕輕卻身居高位,他們很擔心朝廷會干出鳥盡弓藏之事。再者,他們也很擔心他們的謀反會拖累大人,畢竟你們之間的關系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
大頭講說之時長生并未接話,大頭所說的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李中庸和陳立秋對他這個小師弟一直都是關懷有加的,得知他在龍虎山,擔心他會受人白眼兒,被別人輕視,李中庸還特意讓陳立秋千里奔波過去給他送錢。
長生此時正在書寫請罪言語,他雖然是驃騎大將軍,卻并無兵符,自然也就沒有調動兵馬的權力,擅自讓這群老兵撤防,無疑屬于越權,此舉看似是小事,卻不能省略不說,皇上身邊有許多近臣,得讓這些隨時可以進言的近臣,包括皇上本人知道他擺的正自己的位置,知道哪些事情不在自己的職權之內。
大頭辛苦跑了一趟,帶回的消息自然不止這么三言兩語,不等長生發問便繼續說道,“大人讓我詢問二爺和三爺日后的打算,我也問了,他們現在左右為難,他們也知道這么拖下去不是長久之計,卻也沒有兩全之法,若是揭竿而起,劍指長安,奈何大人又在朝中,他們總不能與大人反目成仇,兵戎相見。若是繼續拖延下去,朝廷新軍一旦籌建完成,勢必前去平叛圍剿。”
待長生點了點頭,大頭繼續說道,“我曾私下詢問過他們可有被招安的想法,二爺倒是有些動心,奈何三爺對朝廷的印象很壞,并不打算為朝廷效力,三爺手下有不少親信好友,他們的想法與三爺是一樣的,也不知道是他們影響了三爺,還是三爺左右了他們。”
長生此時已經將奏折寫完,聽得大頭講說,放下毛筆,仰靠椅背,皺眉嘆氣,此前他已經將李中庸和陳立秋一事向皇上做了說明,皇上的態度也很明確,二人犯了大罪,必須立下大功才能贖罪,而陳立秋卻并不想戴罪立功,這讓他很是難做。
不過他也能理解陳立秋,趙小姐的遭遇是陳立秋心中永遠的痛,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不可能真正做到感同身受,教坊是朝廷設立的,在陳立秋看來朝廷是害死趙小姐的罪魁禍首,而且當今皇上還是洪郡王的侄子,陳立秋心高氣傲,恨屋及烏,不愿為朝廷效力也在情理之中。
對于陳立秋不愿被招安,長生是理解并欽佩的,換成他,他也不會委曲求全。
但是如此一來就出現死結了,不被招安就得被圍剿,朝廷肯定不會派張善的那路兵馬過去圍剿,不管是龍顥天的兵馬還是同塵的兵馬,都有攻下舒州四城的能力。
不過李中庸和陳立秋也不是泛泛之輩,二人分別練成了衍生于混元神功的玄陰神功和赤陽神功,若是二人聯手,便是龍顥天和同塵親自出馬,也可能被他們斃于掌下。
此外,二人還各自默記背誦了四部神功秘籍,有了這八部神功秘籍,二人能夠在極短時間內提攜培養出大量的武功高手,這些人可比尋常的士兵要厲害的多。
大頭看出長生在發愁,卻也不能隱瞞不報,“三爺手下有許多親信,其家眷都在城中,咱們想要網開一面放他們離開也大有難度,畢竟他們拖家帶口,人數眾多,咱們也不敢給他們大開方便之門。”
“他們有遠遷避禍的想法”長生出言問道。
大頭尷尬苦笑,“二爺倒是淡然豁達,但三爺好像不太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