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換了幾個棋子之后,猴精改變了戰術,不再與長生換子兒了,因為如果再換下去,自己就將不死長生了,但長生不管那些,仍然猛沖猛打,悍不畏死。
有句話叫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怕什么不要命的怕瘋子,為什么怕瘋子,因為瘋子做事完全不顧后果,一個人只要還有理智,就不可能真的不怕死,所謂不要命也只不過是裝出來的,但瘋子可是真的不怕死,什么事兒都能干的出來。
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什么是真正的勇者不顧后果的才是勇者,前怕狼后怕虎,還想顧全大局,還想減少損失,還想全身而退,還想不吃虧,還想不挨揍,還怕受到打擊報復,這些念頭只要有一個,就別想跟人家拼命,因為不夠狠,只要不夠狠就能被對方抓到軟肋并進行脅迫,其結果就是受制于人,任人宰割。
世上有兩種人,一種是穿鞋的,一種是赤腳的,穿鞋的有權力,有銀錢,有身份,有地位,可以利用手里的錢財和權力打壓赤腳的,而赤腳的沒權沒勢,完全處于劣勢,面對強者的欺凌,大部分人只能選擇忍氣吞聲,委曲求全,殊不知任何的冒犯都必定伴隨著得寸進尺,忍一時永遠換不來風平浪靜,退一步也絕對換不來海闊天空,所有的示弱都只能換來對方變本加厲的欺凌。
道家認為物極必反,否極泰來,實則赤腳的完全可以將劣勢變成優勢,老子本來就一無所有了,也不怕再失去什么,也不管能否保住飯碗了,也不管老婆孩子了,更不管別人如何評價了,什么都不顧,直接跟穿鞋的拼了,玉石俱焚,同歸于盡,死了拉倒。
置之死地而后生,實則就是這個道理,只要你不怕死,怕死的就是對方,只要真敢死,就絕對死不了,人家穿鞋的日子好過,要什么有什么,誰肯跟你個赤腳的瘋子同歸于盡,一起身敗名裂,
與扶風真人對弈,猴精是赤腳的,因為扶風真人是道門中人,一個參天悟道的老道如果下不過一個猴子,這就是扶風真人的顧忌,也是他的短板。但是與長生對弈,猴精就是那個穿鞋的,因為它有棋藝過人的口碑和名聲,它不能敗在一個毛頭小子的手下。
擁有什么,什么就是自己的軟肋,而長生抓的就是對方的軟肋,猴精想贏,他想拉著對方一起死,如此一來士氣就分出高下了,氣短則心慌,心慌則智弱,一不留神,長生一個跳馬吃掉了猴精最后一個小卒,而猴精則飛象吃掉了長生僅存的戰馬。
到得這時,敵我雙方一個能過河的棋子也沒有了,和棋。
這樣的結果令所有人目瞪口呆,不止是扶風真人和猴精,連長生都感覺意外,他原本只是想暗示扶風真人與猴精博弈應該少些顧慮,多些勇猛,沒想到下到最后竟然能和棋。
博弈一局,長生感觸良多,正所謂人生如棋,棋如人生,強弱多少實則并無高下之分,強可制弱,弱也可以勝強,孰強孰弱,只看誰的氣盛,何為氣,熱血為氣,只要心有熱血,便無所畏懼,管你是大象還是大砲,只要你敢欺負我,我就敢咬你。
待得回過神來,猴精提出要跟長生再殺一局,長生只道自己純屬亂下,能夠和棋實屬僥幸,若是再下,自己一定會輸。
扶風真人也無心吃魚,繼續與猴精對弈,此前長生讓了兩手,最終還是和棋,這令猴精甚是懊惱,士氣萎靡,方寸大亂,與扶風真人連下三盤,盡皆告負。
這三盤扶風真人之所以能夠取勝,除了猴精亂了方寸,主要原因還是他借鑒了長生的下法,只不過他自重身份,借鑒的不很明顯,但明眼人還是能看出來。
猴精輸了棋,心情很是糟糕,無關乎氣度大小,而是壞了心情,它也懶得掩飾自己的氣惱和煩躁,氣急敗壞的推開棋盤,跳到門外縱身上房,怪叫著往西去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誰都喜歡聽好話,扶風真人也不例外,此時已是三更時分,大頭意興闌珊的熬了半宿,終于找到說話機會,一通馬屁拍的扶風真人神清氣爽,再加上二人都是侏儒,同病相憐,便帶著大頭去到屋外,傳了大頭一套詭異玄妙的身法,這套身法乃扶風真人獨創,最合侏儒研習使用,因為侏儒與常人身形有所差別,四肢短小,重心較低,故此這套身法自起伏跳躍上大做文章,此前大頭所用的身法類似于躺地打滾兒,這套上躥下跳的身法對他而言實乃如虎添翼,錦上添花。
由于這套身法詭異玄奇,來去無蹤,扶風真人便稱其為仙人跳,雖然有些歧義,倒也名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