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娼人自然聽不懂此人說了什么,但長生能聽懂,此人說的是日本話,意思是晚上好。
眼見對方出言試探,長生立刻回了句“庫你西哇,”這句話的意思是你好,語氣相對隨意。
長生對自己的日本話沒什么信心,因為與中土的語言一樣,日本話也有方言和鄉音,他雖然能夠聽懂日本話,也能與對方用日本話交談,但對話時對方還是能聽出他不是日本人。
得到長生回應,其中一人撩起衣擺露出了腰間的令牌信物,長生也如法炮制。
確定了長生的身份,另外一人手指樓上,“大將還沒到,一路辛苦,先往樓上玩耍。”
長生沒有再說話,沖二人重重點頭,轉而邁步上樓。
二樓有很多房間,房間的大小也不一樣,小房間里都沒人,男子的霪笑和婦人的浪語是自東面最大的房間里傳來的。
長生邁步走近,房門是虛掩著的,只自門縫瞟了一眼他就心跳加速,面紅耳赤,別說他未經人事,懵懂無知,就算是常年浪跡風月場所的霪賊老手,見到房中的景象也會驚掉下巴,在他的印象當中敦倫之事,周公之禮理應隱秘避人,而房中卻是一片霪邪雜亂,不堪入目,觸目驚心。
長生沒敢進去,甚至連屋里有多少人他都沒看清楚,眼見隔壁房間沒人,急忙閃身而入,大口喘氣,以此平息心中的震驚和駭然。
圣人云非禮勿視不是沒有道理的,有些東西真的不能看,不止臟眼,還會臟心,先前所見到的那一幕怕是很難忘記了,會一直如鯁在喉,如芒在背。
圣人不止說過非禮勿視,還說過非禮勿聽,此時倒是看不見了,但是還能聽得到,就算是春天村里的狗群也發不出這種動靜來。
如果是正常的倒也罷了,但這群日本人和那些娼人所行之事已經不是放蕩形骸所能形容的了,簡直是禽獸不如。
起初長生只感覺震驚羞澀,片刻過后震驚和害羞逐漸被濃烈的殺機取代,此時此刻他終于理解當日陳立秋為何要燒掉平康坊,這種地方有著太多的罪惡,只有熊熊烈火才能消除這份丑陋的骯臟。
這群日本浪人肯定是要殺掉的,但這些娼人他也不想讓她們活著,若是與中土男子虛與委蛇,逢場作戲也就罷了,關鍵是對方是些忘恩負義,霪邪丑惡的日本浪人,跟狗有什么區別。
此時隔壁房間正在群魔亂舞,這種時候他們自然不會提及正事兒,自暗處偷聽也不會有什么收獲,不過此時動手為時過早,因為領頭兒的日本浪人還沒到。
當日向陳淼學習日本語言時陳淼也提起過日本的武士品階,日本的武士品階與中土的官階有些相似,先前守門的日本浪人所說的大將與中土的大將軍不是一回事兒,日本武士的大將分為仕大將和足輕大將,其地位約等于中土的四品和五品將軍,屬于中級將領。
強定心神,急切思慮過后,長生再度來到東首最大的那處房間門口,雖然明知會看到什么,卻也不得不看,因為動手之前必須確定對方的大致人數。
由于房中眾人是混雜交纏在一起的,想要確定精準人數并不容易,只能強忍惡心觀察個大概,其中娼人應該有十余人,而日本浪人至少有四十多人。
在吐出來之前,長生收回視線走到西側房間,打開窗戶跳了下去,他有個習慣,與敵對陣時總是力求全殲,以此達到震懾敵人的目的,敵人數量太多,他沒有攜帶兵器,想要全殲難度很大,必須讓大頭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