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倪倬言語,五人愕然瞠目,面面相覷,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這群文官竟然有此一舉,這可不是迎風拍馬,更不是歌功頌德,而是如假包換的捧殺,其結果只能是讓皇上心里不舒服。
倪倬面色陰沉,繼續說道,“前段時間朝廷封了龍顥天為西川郡王,而此前龍顥天自封的是天王,有文官知道封龍顥天為西川郡王是你的主意,便惡意上疏,只道你之所以提議敕封龍顥天為西川郡王,是自己想要做天王,又說你功高蓋世,幾次救了皇上的性命,理應得此殊榮,請求皇上加封你為天王,配享黃麾玉輅。”
“黃麾玉輅可是皇上出行的規制。”余一皺眉。
“他們的惡毒遠不止如此,”倪倬抬手東指,“還有文官上疏,移花接木,引漢事比今朝,只道漢時光武皇帝亦是星宿臨凡,他們將你比作光武帝劉秀,眼下張真人已經拿下洛陽,而洛陽乃是光武帝定都之處,他們只道洛陽紫氣夜生,帝王氣象已現,張真人屯兵洛陽乃是為你日后登基做準備,你以為皇上親往洛陽只為犒賞三軍實則不然,皇上是親往察看,只為遷都洛陽,搶占龍氣寶地。”
聽得倪倬言語,長生如墜冰窟,他并不懷疑倪倬消息的真實性,因為周公公與倪倬私交匪淺,他與周公公交好也是倪倬引見,在皇上被掉包之后,他設法讓周公公變成了忠君護駕的功臣,而今周公公已被皇上視為心腹,也只有周公公才能知曉這么多隱秘內情。
至于周公公為什么不將這些消息透露給自己,而是告知倪倬,有兩種可能,一是自己與周公公接觸較少,周公公沒機會說。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周公公擔心說了之后會引發君臣沖突,周公公雖然是個太監,卻是個明眼人,知道大唐此時全靠他在竭力死撐,萬一他得知真相灰心抽身,大唐就真完了。
倪倬所說的這些事情都發生在己方眾人自姑婆山血戰倭寇之前,想到自己浴血奮戰所保護的朝廷官員對自己百般加害,想到自己肝腦涂地所效忠的皇上對自己百般猜忌,長生只感覺遍體生寒,滿心悲涼。
“若不是濟國公對朝堂政務多有關心,我們怕是會一直被蒙在鼓里。”余一長長嘆氣。
“我關心的不是朝廷政務,我關心的是長生和與他志同道合的你們。”倪倬正色說道。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老爺,宋財來了,他讓我稟告老爺,您讓他準備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知道了,”倪倬隨口回話,轉而看向長生,“將士們遠道而來,多有辛苦,每人十兩,只當為他們接風洗塵。”
長生本想出言推辭,卻被倪倬抬手制止,“發吧,他們此番前來乃是受你差遣,救我性命,與你我的顏面相比,五萬兩算不得什么。”
“好吧。”長生轉頭看向大頭等人,四人會意,立刻離座起身。
“不忙去,”倪晨伊喊住了大頭等人,轉而沖倪倬說道,“爹,他們對昆侖仙宮一事一無所知,我剛才跟他們說過一些,但我知道的也不多,您再跟他們詳說一遍吧。”
待倪倬點頭,倪晨伊再度招手示意大頭等人坐下,“沒事兒,先讓宋財在外面等會兒,你們都留下聽聽,也省得長生日后再行轉述。”
倪晨伊說完,四人同時看向長生,眼見長生點頭,這才重新落座。
倪倬并未直涉正題,而是出言說道,“雖然我對大唐多有不滿,但剛才所說的那些事情卻并無挑撥之意,只是讓你們做到心中有數。”
倪倬說到此處略做停頓,轉而再度說道,“沒有外人,我便實話實說,實則在我看來大唐已經病入膏肓,回天乏術,種種跡象也表明改朝換代很難逆轉,但我并不阻止你們做你們想做的事情,不但不阻止,我還會全力以赴,鼎力相助。”
倪倬言罷,楊開和聲問道,“大人,我可否問一句,您為何明知不可為還要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