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眾人總得時間,長生也不著急,他從未經歷過這種場面,得趁這段時間想想接下來應該跟自己的部下們說點兒什么。
本來是想斟酌上任言辭的,結果一靜下來思緒卻回到先前的早朝上了,早朝的時候群臣足足爭吵了半個時辰,在此期間皇上始終一言不發。
群臣自下面又吵又罵,實則是給皇上施加壓力,逼皇上改變主意,混亂的局面說明皇上鎮不住下面的人,群臣吵的越兇,皇上就越丟人。
皇上只需收回成命就能免除這種尷尬,但皇上沒有那么做,而是硬生生的坐了半個時辰,足足丟了半個時辰的人,只為了保住他這個御史大夫。
皇上為什么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住這個御史大夫?皇上希望他接下來做什么?這是他應該思考的,實則也不用思考,朝堂上都鬧成那種地步了,支持皇上和閹黨的大臣幾乎三七開,由此可見皇上已經被閹黨架空了,隨時有被閹黨廢掉的可能,皇上想讓他做的事情無疑是盡快鏟除閹黨。
掃清障礙無非就是兩種方式,要么快速鯨吞,要么緩慢蠶食,目前來看這條路哪條也走不通,快速鯨吞己方沒有那么大的實力,說白了就是吞不下,打不過。
而緩慢蠶食更不行,皇上之所以沒有被廢掉,那是因為在閹黨看來這個皇上他們還駕馭的住,緩慢蠶食的過程中對方隨時可能有所察覺,一旦有所察覺,那就全完了。
他能當上這個御史大夫,和皇上能當皇上的原因驚人的一致,那就是他們都因為年齡小,而被對手小看了,在對手看來他們這個年紀,心智不可能太成熟,也不可能很聰明。
這也是他們唯一的機會,一旦對手發現在他們稚嫩的外表下面藏著一個成熟的靈魂,二人的死期就到了。
所謂唯一的機會,就是不動手則以,一動手必須成功,如果不成功,二人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仔細想來,現在什么都做不了,既不能鯨吞也不能蠶食,條件都不成熟,只能韜光養晦,暗中準備,時機一旦成熟,或是一旦出現機會,立刻孤注一擲,放手一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閹黨趕盡殺絕。
此時御史臺的大部分官吏都來到了堂下,眾人并不知道長生在想什么,見他神情嚴肅,一言不發,起初只當他在故作嚴肅,樹立威嚴,到得后來才發現自己想錯了,因為裝出來的表情,時間一長是會走樣的,不可能一直沒有變化。
見人都到齊了,而長生久久不曾說話,大頭走上前來,低聲提醒,“憲臺大人,人都到齊了。”
聽得大頭言語,長生回過神來,收回思緒打量堂下眾人。
由于先前想別的去了,便沒想好接下來該跟眾人說什么,不過跟他先前所想之事相比,跟屬下們說什么就顯得無足輕重了,先前的這點時間也沒有浪費,他想通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那就是用什么樣的方式來鏟除閹黨,方式決定了他接下來要采用的態度,而態度又決定了他接下來具體做什么,就像要畫一幅畫一樣,下筆之前一定要想好要畫什么,不確定畫什么就倉促下筆,到最后畫出的馬很可能會像驢。
畫筆已經拿到手里了,也確定自己要畫什么了,接下來跟屬下們的訓話就是他畫下的第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