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法固然有用,但比律法更有用的是圣意,只要天下還有皇上,皇上的圣意就要大于律法,商鞅的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也只是說說而已,試問哪個臣子敢定皇上的罪?活得不耐煩了。
不過明知圣意大于律法,刑律該看還得看,以后要抓人,總得給人扣個刑律上有的罪名。
正在翻閱刑律,外面有人過來稟報夫人來了。
長生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倪晨伊帶著一群丫鬟和家丁搬著被褥和日常用物自堂前走過,見長生坐在堂上,倪晨伊邁步走了進來,四顧張望,“這公堂著實不小。”
“你怎么來了?”長生皺眉,“你搬東西來干嘛?”
“你別有非分之想,不曾拜堂我是不會與你同住的,”倪晨伊說道,“我是怕你住在這里缺少被褥和用物,所以給你送點過冬的東西。”
聽倪晨伊這般說,長生放下心來,放下書籍站了起來,眼見那前來通稟的衙役還一臉尷尬的站在堂下,便沖其擺了擺手,“下去吧,你攔不住她,不是你的過失。”
待后者應是退下,倪晨伊走到公案前打量桌案上的事物,“怎么樣,今日早朝有沒有人參你?”
“我沒去,不知道。”長生隨口說道。
“新官上任第一天就不上朝,你膽子夠大的。”倪晨伊說道。
“不止今天不去,以后我也不去,”長生擺手催促,“你帶來的人都在外面等著你呢,快走吧。”
倪晨伊剛想接話,楊開自外面走了進來。
倪晨伊不便繼續滯留,沖楊開打了個招呼,轉而出門帶著倪府眾人去往長生所住院落。
只看楊開的表情,長生就知道今日朝堂之上沒有意外發生,即便如此,仍然出言問道,“如何,今天有沒有人參我?”
“沒有,竟然無人提及此事。”楊開搖頭。
見楊開站立堂下,長生指了指主位西側原本屬于御史中丞的座位,待楊開走過去坐下,又問道,“昨天挨打的那個刑部尚書上朝沒有?”
“去了,”楊開點頭,“刑部郎中吳奇諫也去了,雖然面目青腫,滿朝文武卻視而不見。”
長生緩緩點頭,這樣的結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皇上曾經單獨召見過他,對他的脾性和心智有所了解,再經過昨天早朝所發生的事情,皇上應該知道他昨天午后的所作所為是為了麻痹閹黨。
“大人,今日早朝皇上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并無不滿。”楊開說道。
長生低聲說道,“以后我都不會去上朝,你每日上朝注意留心皇上的眼神,他身邊有奸臣眼線,不便單獨見我,我也不便前去見他,門下省和中書省魚龍混雜,我也不敢隨意上書,他知道你我乃是摯友,可能會用眼神向你傳遞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