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君子。”
董知章淡然笑道:“我是儒士。”
儒士的品秩,可遠在君子之上。這也是董知章的底氣。
“哼哼,又還不是大儒,囂張什么……”
柳三刀心里腹誹著。只是這種話,他可不敢說出來。別人不知道,他心里可是一清二楚,白天的時候,董知章明顯是留了手,沒有使用絕技,不然他哪能跟董知章打得有來有回,在人前掙足了面子。
董知章的目光越過柳三刀,落在蘇文身上,語氣溫和:“你為何還不到書院拜師?我可是等了半宿,也沒等到,原來是被這等閑人給耽擱了。”
“啊?!”
蘇文一臉錯愕。柳三刀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精彩起來。
之前董知章讓他挑個好日子去書院拜師,蘇文便以為,起碼是幾天后的事,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翻黃歷,也還沒弄清楚,在這世界,拜師要按照何種禮數去做,準備請教孫野侯這些有經驗的朋友之后再做,可沒想到……董知章竟如此迫不及待,這大半夜的,竟跑來蘇文家,責問他為何不夤夜去拜師?
“這,這不合禮數吧?”
蘇文震驚之后,終于想到了一個可以解釋的理由。
儒家,可是出名重規矩,講禮數的學派,學生拜師,可是非常重要的儀式,尤其像董知章這樣名士,只會更加講究,不僅會挑選黃道吉日,還廣派名帖,邀請親朋好友,當地名流,各派學者見證。
這大半夜的拜師,不僅僅于禮不合,甚至可以說離經叛道了。
“嗐,這虛名算是什么。”
董知章摸了頭上的儒冠,似乎有慍色說道:“錢浩然那老匹夫似乎有截胡的想法,還說準備收個關門弟子,若他真拉下臉來干這等事,我豈不是虧大了!”
蘇文有些茫然,不知道被董知章氣急敗壞罵成“老匹夫”的人是誰,嘴巴微微張開,卻是不知該說些什么。
“錢山長……也想收蘇文為學生?”
柳三刀在一旁卻是傻了眼,他默默看了蘇文一眼,頓時死了挖書院墻角的心思。
錢浩然跟董知章可不一樣,董知章不過區區一名儒士罷了,可錢浩然卻是貨真價實的大儒,哪怕當朝皇帝陛下見到,也得彬彬有禮地稱一聲“先生”的人物。
跟董知章這種反射弧比常人慢一拍的性格不一樣,錢浩然心思細膩,而且十分記仇,一旦得罪了他,那就準備
受罪吧,哪怕內廠的大檔頭也一樣得吃掛落。
“難怪了……”
柳三刀頓時明白,為何董知章這么急著收蘇文為學生。若錢浩然真動了截胡的心思,董知章神經也不好說什么,畢竟境界大一階壓死人。
“再說了……今日得你詩文牽引的文氣,我心有所感,似乎是要破境,得出一趟遠門完成晉升大儒的儀式。總得把師徒名分落實了才好離開。”
董知章大咧咧說道:“那些繁文縟節就算了,你就給老夫端一杯茶,咱們這收徒禮儀就算完成了。唔,這里還有一位墨者作見證人,也算馬虎了。”
“晉升儀式?”
柳三刀渾身一抖。
董知章已是儒士,再次晉升……那就是大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