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序列五是出了名的長壽。對姬長歌來說,真正的威脅是他所修行的霸道之術,“霸不可久”可不是一句簡單的感慨,而是修行霸道的君王和超凡者,壽命都不會太長。
所以很多人盼著姬長歌趕緊嗝屁,迎圣君,實現眾正盈朝的局面出現。最近幾年,姬長歌地臉面的時間也不多,坊間傳聞他身體每況日下,很多人著實是有了盼頭。
但……
長樂宮里,方臉、大眼、留著短髭,一頭濃密黑發卻不得不染白幾根的姬長歌,看樣子不像是外界傳聞那般土都埋到了脖子的樣子。
姬長歌手里拿著一份熨燙好的報紙,報紙還被香薰過的,沒有油墨的味道。
“錢浩然這匹夫……膽子真是不小。”
姬長歌揚了揚手里報紙,哂笑一聲:“腦子的毛病也重了,以前是想讓朕行王道,現在是想挖儒家的根基,整天不干人事,一心只作死,能活到現在,可見老天真的不長眼睛。”
旁邊幾位宦官婢女不敢吱聲。皇帝可以隨意調侃大儒,他們可不敢,哪怕這里說的任何話都傳不出長樂宮,也不會有人敢出聲附和或反駁。
“唔……這青山日報還真是好東西……讓南宮想個辦法,把這套東西弄回來,咱們大梁朝,可不能讓腐儒和豪強掌握了喉舌,必須得有咱們可以發聲的地方,以往的邸報太慢,影響也太有限了……還有,那個叫青松的,還有叫蘇文的小家伙,有時間,安排他們見一面。”
“喏。”
旁邊的宦官趕緊應一聲。
健壯如青年的老皇帝瞥了一眼旁邊奮筆直書的史官,冷笑一聲。
他分明看到:“陛下曰錢大儒腦疾日重,匹夫也……”
史官也注意到了姬長歌投來的目光,趕緊用衣袖遮擋了起居注上的內容。
姬長歌再霸道,有一個地方也是霸道觸碰不到的,便是史官記錄的起居注,他不但沒辦法改,就連看都不能看。
“多事之秋吶……”
姬長歌揉了揉眉心,嘀咕一聲。
他推行了幾十年的改革,阻力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少,激發的矛盾反而更大,反撲勢力已經按捺不住,開始走向明面。
而這時候,北邊的柔然也嗅到味道,趁著欒安敏和公孫植的死,在邊境陳兵數十萬,給北境帶來了極大的壓力,一場大戰眼看就要開啟,以姬長歌的性格,他不去招惹事就不錯了,柔然人敢主動挑起邊釁,豈有不反擊的道理,因而調兵遣將,從規模看,是要在邊城與柔然鐵騎進行一場決戰。
可這樣一來,那大梁朝即將開始的稅制改革,可就要暫緩了。
“錢匹夫就會給老子整事!”
最后姬長歌長嘆一口氣:“西羽,之前吩咐你的事,可以做了。”
“是……”
墻角響起一個含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