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喜一郎哈哈大笑,道:“是我剛才下車時,在院子里看見了陳專務后,偶然想起你曾經帶船去過無錫,就臨時考慮了一個決定。現在,有件重要任務只能拜托給陳專務,才大大的放心。”
阿榮緊張道:“大佐有何決定?”
森喜一郎鄭重道:“有一批軍需給養,要盡快用船秘密運往無錫,打算委托陳專務辛苦一趟。至于沿途的安全,我會派出一個分隊隨船保護。”
阿榮立時開動了心思。真就好事從天而降,無意間便有了能把重慶要人家眷,那一行十幾人捎帶送往江陰的絕佳機會。但唯一的難處,卻是有日本士兵同船出發,可就不那么方便了。
他欲擒故縱,沉吟片刻對森喜一郎道:“承蒙森喜大佐的信任,給我一個直接為皇軍效勞的機會,理當在所不辭。但是……”
面呈猶豫不決。
森喜一郎急問:“但是什么?”
阿榮道:“我在擔心,若是派了皇軍士兵隨船護送,反而會生出危險,難保不測。”
森喜一郎狐疑地看著阿榮,不知何意。
阿榮道:“據我所知,此去無錫有兩條水路可走,第一個方案,是順長江在福山進入望虞河,距無錫大致一百余里,聽聞常有上海、南京潰散下來的多股武裝,沿途不堪滋擾,一個分隊的皇軍才十幾個人,完全不足與應對。第二個方案,是西上江陰經錫澄運河去往無錫,只有五十余里,只要不被江陰城中的保安團注意,就能一路平安。我認為,第二個方案相對可靠。”
森喜一郎連連搖搖頭道:“陳專務的考慮欠妥周全,第二個方案很是不好。”
他皺眉:“江陰城里的保安團屬于中國駐軍,從他們的眼皮底下路過,大批的軍需物資很不安全。況且,陳專務有所不知,在靠近太湖一帶,活動著更加危險的江抗游擊隊,經常伏擊皇軍,良心大大的壞,必須早早地掃蕩打擊。”
阿榮比劃著道:“森喜大佐搞錯了,太湖位于無錫城以南,與江陰不在一個方向,是南轅北轍呢。”
森喜一郎走到地圖跟前研究了半天,依然不放心道:“江抗游擊隊神出鬼沒,太湖與無錫連接緊密,他們打了就跑,皇軍防不勝防。”
阿榮趁勢道:“這就是我剛才為什么要報告給大佐,如果有皇軍跟隨在船上,會因為招搖而有所不測的道理所在。”
森喜一郎似是聽明白了阿榮的意思,卻沒有急于表態。
阿榮又道:“森喜大佐之前也說,這船軍需給養物資很重要,須是采取秘密船運的措施。如果有皇軍士兵晃來晃去,還有什么秘密可言。即便是派出上百人隊伍押送,也不好說就能萬無一失。”
森喜一郎點頭,認為阿榮很是看準了關鍵之處,問道:“以陳專務之見,到底應該怎么做才合適?”
阿榮笑道:“如果森喜大佐真能信得過,這件事就由我全權做主,只需暗度陳倉,以了民間買賣人的身份,找上一艘商船最為妥當。”
他想了想,又多了一個主意出來:“為了多做防范,我打算請求蘇市長,令警察局長吳天金帶上幾個得力手下,全部便裝,混在船上予以暗中保護。”
森喜一郎終于下定了決心,滿意道:“暗度陳倉,好得很!有吳局長帶替大日本皇軍提供保護,你們同為中國人,的確不被外人注意。這是一個很棒的想法,一切就拜托陳專務了!”
但他轉臉,又口氣嚴厲道:“請盡快安排行動,限于三天之內把這批軍需物資,送交到無錫皇軍中隊的手里。若有任何差錯,你性命的不保。”
阿榮欲擒故縱詭計得逞,暗自歡喜,連拍起胸脯保證道:“森喜大佐放心,哪怕是出了一丁點的意外,任憑處置!”